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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王丹專欄】 詩人胡續冬和他的擴音器

2021/09/05 05:30

◎王丹

◎王丹

在台灣文壇,可能沒有太多人知道中國詩人胡續冬(1974-2021)。其實我也不認識他,雖然之前就聽說過他,和他的詩,以及他的詩與北大,與中國的九十年代的關係。前幾天,王超華從倫敦來信,我才知道了詩人去世的消息。上網去看,看到中國的網路上有不少的紀念文章,驗證了他在中國當代詩歌和文學界所擁有的那一份特殊的意義。他走得太早,今年才四十七歲。

胡續冬1991年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了解那段歷史的人會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年代,對於北大來說尤其如此。在八十年代引領大學風潮的北大,歷經1989年學運和天安門屠殺,成了當局重點清洗和監視的對象。曾經的校園活躍分子,坐牢的坐牢,流亡的流亡,更多的則是被迫沉默。以理想主義和青春熱情為旗幟的北大人,一時間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懷念與悲哀,憤怒與感傷,凝結成為某種集體情緒。而出身北大的詩人群體中,海子臥軌自殺,駱一禾在天安門廣場的人潮中倒下離世,老木流亡巴黎,這個群體尤其傷亡慘重。

在這個時刻,正是包括胡續冬在內的一批七○後新生,接續了學長們的傳統,把北大的精神,用詩歌,文字和音樂保留和傳承了下來。他們這一代人在黑暗中維持自由的火焰,勉力護住北大的火種。著名校園民謠〈未名湖是個海洋〉,就是他們留下的歷史印記。而胡續冬,就是他們中傑出的一位。他接掌了北大自由寫作的重要陣地「五四文學社」,率眾去北大圖書館大草坪念詩,唱歌,喝酒;開始讀博士之後,主持了「北大新青年」網站,其中的「三角地論壇」因為經常發表敏感言論,屢屢被當局關切。在那十年中,胡續冬和他的同伴,曾經發出了這樣的誓言:「一代人接過另一代人的鼓,號角和旗幟,繼續一場無盡或無望的旅程。」他們是這麼說的,也是這樣做的。這,也是胡續冬這個名字進入我的視野的原因,更是他的去世引發出網路上那麼大的反響的原因。

超華在來信中附了胡續冬的一首詩,我在這裡分享給讀者。我相信,有些人是可以看得懂胡續冬在詩中要說的話的:「那一年我迷上了手持擴音器/電視裡,遙遠的廣場上/遙遠的青年們舉著擴音器的樣子/比我身邊舉著西瓜刀的小混混/還要屌。放學回家的路上/我常常把一張舊報紙捲成圓筒/想像它可以把我的嗓音變成/一頭威武的麒麟。我朝街邊小販/喊一些我自己都不大明白的話/他們沒有理我。上語文課的時候/我跑到講台上,用意念/讓我的手裡冒出一個看不見的/手持擴音器,繼續喊著一些/我自己都不大明白的話……很快,電視裡沒有了遙遠的青年/和他們的手持擴音器,小混混們/又成了我身邊最屌的事體。不過/那些我自己都不大明白的話/已經被我的記憶飼養成了一頭/住在我聲帶上的微型的麒麟,/每年初夏,它都會安靜地/跳出我的喉嚨,在我們暗啞的/生活裡,尋找一支手持擴音器。」

進入北大的胡續冬,那時候的胡續冬,在年輕的心中給自己許下了一個願望――「尋找一支手持擴音器」。其實他不用尋找,他的心中本就有那樣的一支擴音器。他用這支擴音器,延續了我們這一代的「鼓,號角和旗幟」。

現在,胡續冬離開了人世,北大,還有誰接過他們那一代的鼓,號角和旗幟呢?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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