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plus．世界超有事】礦工故事 地底深處靈魂

礦工在數百公尺地底工作，用生命換錢。（路透社）

文／愛莉森

十月的一個週五，我安排了一個人的單車旅行，一早從「三貂嶺自行車道」騎往猴硐車站，天空飄起了細雨，我決定在路過的「猴硐礦工文史館」停留避雨。一走進展區，年過七旬的老礦工立刻前來招呼，他明知我只是走馬看花，卻還是非常熱誠地向我述說礦工們如何在高溫40度的坑洞內，赤條精光，拿命換錢的故事。我深深被老礦工的口述歷史吸引，聽他解釋礦場文化和各種器具用途，還有礦工認命的人生觀，不知不覺也就忘了時間。

當天回到家，就看到土耳其北部發生煤礦大爆炸，現場有110名礦工，經過20個小時的救援，終於抬出最後一名失蹤礦工的遺體，意外共造成41人死亡。看到新聞的當下，我想起老礦工告訴我，當年他們在坑內一定隨身帶著像便當盒大小的「一氧化碳自救呼吸器」，若坑內發生火災，靠它來呼吸，可以過濾掉致命的一氧化碳，爭取40分鐘逃離時間。我想土耳其的礦工一定也有這樣的裝備，只是受困太久無法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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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的智利礦災是一個奇蹟，33名礦工遇上坑洞塌陷，他們躲進坑道內的避難室，靠著極少的食物和工業用水維生，大家謹守紀律和抱持著認命的態度，熬過了漫長的等待，在受困70天後全數獲救，打破世界紀錄，當時全球觀眾都在螢幕前為他們歡呼。

在黑暗深沉的地底中，身心受折磨的靈魂，得靠不斷地訴說讓痛苦出土。中國的礦工詩人陳年喜，在礦場工作15年，白天在坑內爆破，晚上在報紙背面把礦工的命運提煉成詩：「我在五千米深處打發中年／我把岩層一次次炸裂／藉此把一生重新組合／我微小的親人／遠在商山腳下／他們有病身體落滿灰塵／我的中年裁下多少／他們的晚年就能延長多少」與我相遇的猴硐老礦工，混濁的眼睛依然堅毅，他用台語俗諺對我說：「入坑死一人，毋入死全家。」他們只能認命地走進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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