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啟蒙詩】 陳柏煜／蘋果的滋味

◎陳柏煜

文．照片◎陳柏煜

別人愛你，你要誠實。到今天我還沒去弄明白，它是孫梓評的句子，還是引用，還是改寫的引用。沒弄明白的還有，是要對大眾誠實某人對你有愛，還是要對愛你的人坦誠自己？――比如，當他問起你的初戀。你應該遵循「事實」還是「意義」的原則進行交換？根源的問題必然涉及拿捏：該從何處擰下青蔥的根。曾經我被《七里香》封面的濃綠與畫作的線條吸引，我記得翻到《雪的可能》或《月光房子》的最後一頁是金門老家過年漿過的被單。舅舅書架上魯迅雜文的隔壁是《林泠詩集》。

可是說到啟蒙，就拿性啟蒙來說吧，突然領會一個器官前所未見的用途――這樣的程度，我想它應該是一首北島的詩，收錄於《午夜歌手》。奇怪的是我在詩集竟找不到印象中的詩句。記得全家出遊時，我和妹妹常在汽車後座瞎鬧，剛升國中的我們，絲毫不覺青春期的到來，有時雙腳朝天看風景，有時把新學的鋼琴曲改成刁鑽的二重唱。某次的遊戲是大聲朗讀詩集。「你聽這句……」妹妹誇張地朗讀。「好好笑哦。」換我找句子表演，可是腦中一直卡著妹妹朗讀的關於蘋果的句子。於是我們重複。它念起來的聲音太「魔性」（當時還沒流行這個詞）。因為我們不相信這樣也可以是詩。所以妹妹覺得很好笑。所以一直卡在我腦袋裡。我不知道怎麼和興頭上的妹妹說，除了好笑以外，其他的感覺也找上我了。「這句，」於是我努力找尋聽起來更荒謬的組合。「這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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