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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生活停看聽】說者無心 聽者卻有意
圖／達志影像
文／施少閎
前幾天，有位朋友拿了些舊書來家裡送給孩子。好一段時日沒碰面了，我自是喜出望外。
挑了幾本之後，聊起到舊書攤買書賣書的話題，一下子就滔滔不絕地說：「下回如果有用不著的書，拿到舊書店賣也是不錯的選擇，不但可以賺點零用錢，也許你不要的東西，正巧是別人求之不得的寶貝，那真是一舉兩得，我就經常在二手書店撿到寶……」萬萬沒想到，這番話聽在朋友耳裡格外刺耳。那次見面後不久，從太太口中得知，她對我的言論相當感冒，認為我是嫌棄她自私地將沒處丟的舊書往我家裡堆。
人心是玻璃做的，類似的情境經常發生。有天跟著太太回娘家度假，那日天氣晴朗，丈母娘一位熱心的朋友來到花圃幫忙除草整地，我看著他拿鋤頭的老練身姿，湊近對他說：「伯伯拿起鋤頭來架勢十足，真是天生好手！」卻惹得他相當不高興，原來伯伯覺得我是在取笑他天生勞碌命，一輩子注定沒出息，只配拿鋤頭。
學生時代，去參加朋友畫展的開幕茶會，在場的人邊聆聽音樂，邊欣賞牆上的美麗畫作。當我看到畫廊主人，微笑打招呼：「嗨，老闆娘妳好！」只見她雙手環抱、表情嚴肅地糾正我：「是老闆，不是老闆娘。」此話一出，空氣瞬間凝結，場面非常尷尬，我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看過枝頭上蹦蹦跳跳的麻雀，一會兒比翼雙飛，一會兒停在電線上竊竊私語；動物頻道中，草原上的獅子互相磨蹭，狀似親暱，默契十足，怎不令人羨慕？地球上的生物，同種之間自有一套神祕的語言，或是心有靈犀？人與其他物種溝通實屬不易，不幸的是，人與人互動的狀況經常也好不到哪裡去，哪怕是最熟識、親近的人之間。
哲學家休謨說：「寧願世界毀滅，也不願意我手上多任何一道抓痕，這樣想並不違反理性。」也許人的天性中，原本就存在很強烈的自我防衛機制，使人像隻刺蝟。刺蝟的刺看得見，人的刺看不見，人與人相處，常常因為距離拿捏不當而彼此互傷，這的確是做人的難處。
常言道：「禍從口出」、「沉默是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語言雖是好用、方便的工具，但也危險如刀刃，話要說得恰到好處、合宜得體，實非易事；接收者怎麼想也難以預料，稍一閃失，極可能招致誤解、扭曲，而成為誤入叢林的小白兔。所以，即使面對的是自己親友，在話說出口之前，還是三思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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