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 當年

@珍珍

習慣在山頂涼亭一起放飯，山友們三三兩兩尋找喜歡的位子，就著眼前的天然美景吃著各自準備的午餐。

大石上那對老夫妻吸引我的目光，阿伯從背包裡取出兩個花布包裹的便當，布巾一掀開，長方形的白鐵便當盒上佈滿了凹凹凸凸的歲月痕跡，小學用的便當就是這一款。蓋子一開，禁不住內心的期盼偷瞧了一眼，這一望不得了，炸滷排、荷包蛋、辣椒小魚、雪裡紅炒肉末，全是便當經典菜，食不滋味吃著小七買來的飯糰，遙想記憶中爸爸做的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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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離家北上求學，除了認真讀書，我開始小心算計每天的日子，因為生活費有限，二十多年前一天100元吃三餐，爸爸六十多歲還要負擔三個小孩學費，實屬不易。

陽春的女子宿舍每人必備一根電湯匙與鋼杯，用來煮開水、煮泡麵、泡牛奶，甚至可以煮水餃，從來不知道這小小電湯匙竟是如此大大的好用；衛生紙買回來先兩張兩張對摺好，這是學姊傳授的生活技能，活像早期觀光地區的女子收費廁所，給5元有一小疊衛生紙，別看這不起眼的動作，四年省下來也很可觀。

洗衣粉用小湯匙挖，小小一匙就夠，洗衣粉太多是會浪費水的，因為水電不包括在房租內，那時一個單人床鋪位月租1100元（可以想像它的簡陋），當然沒有洗衣機，雙手萬能。我在台北省吃簡用，最盼望寒暑假可以回家進補，在家的日子除了打工不是吃就是睡，終於體會那句話，「在家千日好，出外日日難」。

回學校前媽媽會炒好一大桶的麵茶，爆好一大袋的花生米香，再裝上整罐的醃梅子，爸爸將過年捨不得喝的茶葉塞給我，說是要讓我晚上讀書提神用，這是回北部前的一貫作業，總是張羅這擔心那，就怕帶少了，父母的囑咐叮嚀每每令我在野雞車上淚崩。

以往最怕蒸便當的味道，從小學吃到高中還真是膩了，離家後卻刻意找帶便當的同學一起吃午餐，聞著記憶中熟悉的味道，便當味成了另一種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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