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耀宗
傍晚時分我挨近一棵樹
它枝葉婆娑,自稱是女樹
挨近另一棵時,它發出厚實的男聲
然後又一棵,說原本是女的
然後又一棵,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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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天色漸黑般的困惑
也沒有焦躁不安地逃走
有樹的地方就有性器官
有人的,也一樣
畢竟都是太陽底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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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近一棵樹時你想想
地球從來是殺伐不斷的戰場
有些性別死有餘辜
有些性別死不認輸
有些性別死裡逃生
有些性別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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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片樹林之外
更遠之外,也生長著樹
甚至更弱小的孩子
他穿著哥哥的帆布鞋
天破曉翻越大山去上學
直到多年後,才在都市裡
繫上花裙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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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我離開一棵樹
它盤根錯節,牢固了沉默
離開另一棵時,它發出銀鈴般笑聲
然後又一棵,高喊是男樹
然後又一棵,說要離開這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