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善鈞
從事編劇工作的朋友說昨晚去看眼科。用眼過度,輕微的飛蚊症。
「醫生說要是突然變多還是範圍擴大的話要趕快回診。」
「你怎麼知道有飛蚊症?」
「就餘光覺得有什麼小東西停在那裡,但只要眼珠子一轉過去黑影就跟著飄移,怎麼也看不準。」
眼睛不應該看見並不真實存在於面前的物事――推開咖啡店玻璃門,消化著方才聊天的結論。按照這個邏輯,在我眼角不斷出現的你的身影,是不是也是一種病?和你分開以後你一直沒有走,一撐開視野就在我眼眶四周繞啊繞的,就是不滾出去。
「所以範圍真的有可能會擴大喔?」
「嗯啊,要是不定時休息的話飛蚊會愈來愈多、愈來愈大,最後眼睛還會瞎掉――我不知道醫生是不是在嚇我。」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極盡所能地去想一個人,就能把對方召喚回來。
一發現這個可能從前踟躕該不該追著你浮懸不定的身影而因此收斂的視線將要一鼓作氣怒放光明我想你。
啊――
朋友說的是真的。
愈是想你,你就益發清晰。清晰得掣肘我的日常起居工作交際以至於任何關係。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知道了也只會叫我多休息不要把自己逼太緊。若說沒有一點害怕是不可能的――半盲的同時感覺也跟著一半的你一起生活,重新學習許多事:例如多交出一點點自己多放棄一點點自己才可能用你填滿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