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喬思琳
住在台灣的時候,「難民」對我來說只是個會在新聞上看到的字眼,但是對住在歐洲的人來說,這兩個字卻非常真實。
這個暑假,我報名了為期三個禮拜的法文寫作閱讀班,學費非常低廉,這個班上只有九個同學,同學來自非洲、東歐、菲律賓以及阿富汗等不同地區。
莎莉佳來自阿富汗,剛認識的時候,我跟她聊天,兩個人聊到彼此在瑞士居住的時間,我跟她抱怨,自己已經兩年沒有回台灣了,我問住在這裡六年的她有沒有回去過阿富汗?只見她突然臉色一沉,搖頭說沒有。
莎莉佳是難民,讓人聽了難過的是,她是自己一個人從阿富汗逃出來的,有時候中午下課後,我們會一起去市中心買東西。有一天莎莉佳缺席了,而那幾天的頭條新聞都和美軍自阿富汗撤軍有關。下課後我跟她聯絡,我問她一切安好嗎?她發簡訊跟我說,阿富汗的現況讓她整個人崩潰,因為她在阿富汗首都喀布爾的家人根本就沒有辦法逃出來。在這之前,莎莉佳始終希望自己能夠有機會回去探望家人。
但是塔利班當權後,身為女性的她對祖國更是望而遠之,而最讓她最害怕的是自己可能一輩子都看不到親愛的家人。受這些影響,莎莉佳寫信跟老師道歉,說她沒有辦法再繼續上課了,大家除了為她感到難過外,無計可施。
這件事讓我反思,我在瑞士兩年,因為疫情關係始終沒有回鄉跟家人相聚,對我來說兩年的離別已經非常難熬了,我不敢想像莎莉佳所承受之痛。
不管你是哪一國人,人生到某一個階段,你會有所領悟,生命中最幸福的事不再是榮華富貴或功成名就,而是能夠平平安安和家人享受天倫之樂,很幸運的是之後我還是可以回台灣,但是莎莉佳卻不知何時何年才能圓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