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容恬
「你有什麼資格來這裡！」外婆告別式當天，隔壁廳的家族傳來一陣罵聲，只見女子劈頭對著剛到場的男子痛罵；男子雖人高馬大，卻從頭到尾低著頭不發一語，最後默默轉身離去。
從女子的話語推測，應該是往生的長輩在世時，男子沒有協助照顧或給予支持，才會引發家人這麼大的不滿。「其實以前舅舅也為了類似的事情吵過架。」媽媽在事後這麼告訴我。
原來當初外公外婆都在世時，兩老的生活費和看護費差不多，因此主要負責的兩位舅舅說好一人負擔一份費用。這樣的模式持續到外公過世，原先的生活費少了外公的檳榔、麻將等娛樂花費，兩筆費用的差距明顯增加，一段時間後，自然引起負擔看護費的二舅不滿。
儘管為了這件事有過不愉快，好在比起吵到翻臉，兩位舅舅願意理性協調，最後協議將老家的房子留給二舅新婚的女兒，同時大舅負擔部分請看護的費用，事件才平息下來。
時光流轉，來到外婆入住安養中心的那段日子，二舅意外因病早逝，遺眷每月可領的月退俸隨之減少；退休後的大舅健康也走下坡，同時要負擔自身的醫療費用，一切的變化都被媽媽看在眼裡，因此在奉養外婆的費用上，主動提出第二波的改變。
此時主要花費是每月付給安養中心的費用，在二舅媽的堅持下，和大舅共同負擔一部分，我的媽媽則負責其他雜費；若遇上外婆就醫，就連過去因和外公吵架而早早離家，常年不便介入家族事務的阿姨，也會共同分擔醫療及營養費。阿姨還會藉著自己的職業，堅持在逢年過節贈送水果給安養中心的照顧者，希望自己不在外婆身邊時，外婆能夠受到善待。
若沒有其他安排，我和媽媽幾乎每週都會去探望外婆，偶爾也會遇到體力允許下前去探望的大舅。大家在自身的能力範圍內，盡力讓外婆感受到晚輩對她的關愛，一直到今年初，外婆在安養中心嚥下最後一口氣，這段生活經歷才正式畫下句點。
照顧漸漸老去的長輩是一條漫長的路，每個人的負擔能力不盡相同，生活的變化更是難以預料。回想家族長輩照顧外公外婆的這段過程，適當的溝通協調必是不可或缺，唯有彼此齊心協力，才能讓曾經用心養育我們的長輩有個舒適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