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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紀事簿 蝸牛與黃鸝鳥

2016/06/18 06:00

邱寶福

1979年的民歌,淺顯易懂的歌詞,輕快悠揚的旋律,五、六年級生對這首歌一定不陌生,歌詞裡的兩位主角,蝸牛隨處可見,但列為一級保育動物(瀕臨絕種)的黃鸝鳥,目前台灣僅剩約200隻,要見上牠一面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本校約莫七、八年前,來了一位稀客黃鸝鳥,平時棲息在樹冠處,一付睥睨天下的態勢,要一窺其芳蹤,總得聽聲辨位,才有機會一見其廬山真面目。我很幸運的在看學生打掃外掃區的同時,能同時觀察到這兩位主角的一舉一動,一個吸引眾人的目光,另一個被視如草芥;一個外型豔麗歌聲嘹亮來無影去無蹤,另一個身型樸拙無聲無息稍不留神就被人踩在腳底。

本校特色是設有美術資優班,每年都能吸引鄰近國小的美術資優應屆畢業生前來就讀,美術班的學生不管是學科成績、運動能力、各項才藝表演、家長的社經地位,往往都高人一等。但本校也有另一群特殊的學生,在上國、英、數等學科的時候,要另外抽離出來由特教老師進行小班教學,這一群所謂的特教生,可能是智能障礙,可能是肢體障礙,可能有自閉傾向,在班上的人際關係相當薄弱,很多是中低收入戶的單親家庭或隔代教養。

我常常在上一節於美術班上數學課,那些天資聰穎的學生,對於老師教授的內容,舉一反三,心領神會;而下一節回到班上,卻看到特教生還在寫小二程度的二位數直式加法運算,座位旁邊的紙袋內塞滿了已經發出腐味的垃圾及空飲料杯,一樣的年紀,天差地遠的學習表現。那天學校舉辦學生代表政見發表會,美術班的學生,從服裝、化妝、劇本、舞蹈,都有超乎水準的演出,博得滿堂彩。而特教生只有在台下鼓掌的份,沒有屬於他們的舞台。

蝸牛與黃鸝鳥的歌詞如下:「啊門啊前一棵葡萄樹,啊嫩啊嫩綠地剛發芽;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啊樹啊上兩隻黃鸝鳥,啊嘻啊嘻哈哈在笑牠;葡萄成熟還早地很哪!現在上來幹什麼。啊黃啊黃鸝兒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資優生的世界五彩繽紛,創意天馬行空,在讚美和掌聲中快樂的成長;特教生的學習速度遲緩,想法單純,排擠和異樣的眼光是家常便飯。

費茲傑羅在小說《大亨小傳》裡劈頭第一句話:「每當你想批評人的時候,要記得,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擁有許多優勢。」我們對自己占有的先天優勢應心存感恩,對他人的不足,理當多加包容。

學校有黃鸝鳥,也有蝸牛,一個振翅高飛御風而行;一個背負著重重的殼,它一步一步慢慢的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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