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社 痛

@台中尤余斯

家有一方田，幼年曾種過粗梨仔，是未改良過的酸甜口味；直到我結婚那年，老爸改種經濟價值高的茂谷。農活是老爸從工務處退休後最大的樂趣，一早，開車載著老媽進到田裡，他施肥鋤草同時，留有一線空間，讓老媽種點青菜。

忙大半年就等收成，老爸請附近的工人幫忙採收，數鈔票不亦樂乎！老媽可更樂了：每週都有收成，隨著季節的變化，我們有吃不完的茼蒿、敏豆、高麗菜、菠菜、秋葵……，各種營養又健康的青菜，可是孩子們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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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狂風暴雨來了，淹沒了這方田，爸媽不敢張揚，暗吞眼淚。老爸總在睡夢中緊閉雙眼卻眉頭難開，大聲咒罵那闖了禍的兒子。每每回娘家，看見他們眉頭深鎖，要不就是聽見催繳的電話鈴聲就發抖。心痛到極點啊……

真恨不得自己是王雪紅，有能力去解決那幾千萬的債務。我能做的就是多栽種一些好種子在他們心頭：陪他們去看病、多幫忙照料家務、帶老媽去上老人學堂、和他們說說話，寬寬他們的心。

老媽哀怨的說：「真不知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竟生出這樣的兒子。」我回說：「妳另有三個孝順又貼心的孩子，真是有福氣啊！」她倒也願意被安慰，不再怨嘆，不再讓自己徹夜難眠。

上週日晚間接到老媽的電話，老爸從下午就開始有點神智不清、胡言亂語的狀態。聯絡兄長回老家接父母來醫院，折騰了20小時，還好不是失智或中風，只是換了新藥的後遺症。老爸眼裡總有很深的落寞，常食不下嚥，才半年就瘦了十幾公斤，他的痛也成了我們幾個孩子的痛。我祈禱老爸老媽可以不被這些厄事擊潰！

家有一方田，現今茂谷仍有著好風華，只是主人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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