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黃克全／月將升，月將沉 － 2之2

◎黃克全

◎黃克全

德國強占膠州灣隔年，威廉二世派遣弟弟海因里希親王來到青島，他的新職務是德國東亞艦隊司令。中國海洋大學教授崔文龍寫了一篇〈軍事殖民：德國海軍對膠澳租借地的軍事經營〉，文章有一部分論述了德國海軍侵占膠澳的原因、過程及歷史背景。他唯獨不知道──在某一時空及意義下，他也不需要知道 ，德國租借膠澳地區青島是取決於對金門島的捨棄，更不知道，對金門島的捨棄，除了本地東北季風強勁，還受到一個本地姑娘的逆向或正向所左右。那德國軍官和本地姑娘的邂逅及戀愛，在那三天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使他離開本島轉而北上，決定開埠青島？想必有一個我已明白了因果是無從追索的，這是另一座岐路花園，是每走一次就是一次新風景的、走不完的迷宮。我們的探索最終將回到我們的起點，一個答案將衍生一個新的疑問。那永恆的謎、謎的永恆，是實相。

自古以來，人們就為世界為先驗或後驗所構造而爭論不休。在東方，表現為理與氣之爭。在西方，為理性與經驗之爭。18世紀休謨認定大自然根本不存在這種為人類理性所能掌握的因果秩序，相對的，分析判斷、所謂不證自明的理性思維才是真知識，才是真理，這也是獨斷無稽的。那麼他也就無可避免地走向懷疑論了。唉！可尊敬，但也可悲可憫的懷疑論者呀！他不知因果其實就是迷宮，是永遠隱藏在時間三態，但也已向過去和現在開放的、未來也將開放的某一無數的點。時空與因果是無窮盡的，在某個時空與因果裡，德國軍艦並無北上，卻是決定在金門開埠，往後，另一連串牽扯到東西方各國、驚天動地的風雲在這座中國南方島嶼發生，本地縣志詳載了這些史實……至於我，我唯一，也無數次橫渡島鄉的這座港灣，和不合情理地愛慕貝亞特麗絲．維特波，走下地下室看到「阿萊夫」的那名痴情男子一樣，感到分外悲哀，也感到無限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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