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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孫維民／除草工人的另一日
◎孫維民
◎孫維民
．
在無邊地圖的這一點
在白晝及黑夜的交界
我是除草工人，不知為何──
．
有可能我是年長的漁夫
在亮燈的船上檢視
半小時後撒網
．
有可能我是客運司機
再過三站到達終點
車廂只我一人
．
有可能我是遙遠的士兵
準備撤離村莊
砲彈突然來自樹林
．
有可能我是另一方的軍官
在溪流旁沉思、等待
刺刀指向滿月
．
也可能我是外科主任
剛才結束院務會議
在電梯內遇到家屬
．
也可能我坐在病房
小桌上放著水果
電視播報銀樓搶案
．
也可能我是槌球選手
停好機車，拎著素食
瞥見教提琴的盛裝出門
．
也可能我在沙灘，像觀光客
拍海、自拍
立即傳訊北部的朋友
．
有可能我是貝類，或蛇類
或飛入老舊廟宇的蛾
也可能我是大象
．
漫步在浮動的原野
於眾象之間
有可能我是一段鳥鳴
．
或空巢，或尚未孵化的卵
在古代或未來
也可能在外太空──
．
我是除草工人，所知不多
還在黃昏的此處
就快完成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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