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自畫像】 阿尼默／颱風眼

◎阿尼默

◎阿尼默

那幫血氣少年其中有個人說，不要打女的，於是棍子只落在我頭上，打得掃把柄都裂了，像茶筅一樣，我只好把自己的雙手從左右兩旁同學的臉上收回，不然我的腦漿快變成起泡的抹茶了。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也許自知尋錯仇家，一溜煙跑走了，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偷走錢包與手機。

我們三人倉皇跑進廁所避難，鏡子裡看到的我們像綜藝節目裡慘敗的闖關者，全身遭受麵粉的洗禮。美仙抓下一塊帶著長髮的頭皮，鮮血噴濺，剛剛對峙時，她被滅火器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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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仙愛美也愛錢，放在那裡好看也好笑，小花懷有歌星夢，臉蛋可惜了喉嚨。我們各自做著不同的工作在異地生活，那幾年一到颱風季節，我的租屋處總是淹水，只好找她們寄宿，她們睡單人床，我打伸不直腳的地舖，成為彼此的相依為命。那天我們用撿來的假期在KTV度過，張學友王靖雯范曉萱，一首首唱過，ASOS的歌也在列，彷彿瀏覽那段共同經歷的年少時光，只是誰都沒想到，颱風就這麼直搗包廂惹來塵埃。

送到醫院後，急診室外的攝影機對著我們拍，美仙躺在病榻等待縫合，卻擔心著這副模樣上新聞被家人看到，恐怕就不能待在台北了，於是我將布簾圍起，形成一方天地。

「別的包廂都沒事有看到嗎？」「要是我們不擋門，就不會被懷疑藏匿仇家。」「老天派你們兩個來收我的？」「妳的頭頂現在叫做地中海的家。」「真假？我會哭喔。」房間、包廂、布簾，以及布簾內我們手牽手的三點成面，我們的台北曾經就是這些小圈圈，晴朗的颱風眼，開心乘以三，當然倒楣也是。●

■【自畫像】今日刊出最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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