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陳預留／三坑

攝影◎陳預留

文．攝影◎陳預留

到基隆前的小站，三坑，我們下車了。

信步走出，八月底的燠熱還糾纏著港口城市的天空，低矮房舍建構了沿路街景，巷子旁的房屋很難看到三層樓高的樣子，可能不是都更太慢了，而是時間允許它們停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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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招牌的黑白切店，一個大鍋裡煮得沸沸揚揚，比我們早到的騎士，身上穿著專業的自行車裝，坐在店門前長凳上跟阿婆點要吃些什麼。只有三張桌子，一張放了還沒入鍋的豬肺和菜頭。黑輪、吉古拉、虱目魚丸、甜不辣和小腸，為了把金額提高叫了三份蘿蔔，食材都還有各自的口氣，沾醬微辣，把內臟殘留的腥味抵銷。這家店從阿婆出生前就有，賣了超過一甲子（她自己說的），當年在這港口跑船或者擔任船務的工人口味，是否還跟今天類似？

平交道旁兩側搭建的屋子，小小的房間裡，裡頭坐著女人翹腳聊天，她們穿著接近紡絲睡衣的連身裙，粗獷的身材讓小腿跟著豪邁起來，也許時間還是太早，她們沒有色情的興致，還不須為了生活和日子抬高大腿，我們只是路過了她們的日常，害羞的是我們有色的眼光，當地居民已經習慣了穿越她們的視野。

超過百年的防空洞就在平交道對面，原本是獅球嶺日軍要塞部隊的彈藥庫，我們屈身低頭走進，深怕歷史的高度碰傷自己的額頭，黃闇色的燈光投射底下，牆上寫著補述的過去，並沒有抓住我們和我們的眼睛，穿過之後就是露天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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