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極短篇】鄭堪遠／鯊魚布偶

◎鄭堪遠

◎鄭堪遠

鯊魚布偶透著暖意，黑色眼珠映出光澤，緊緊地被抱在懷裡。

她坐在沙發的正中央，背脊挺直，角落的電扇徐徐吹過她的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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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何金屬耳環從眼前閃過，像風鈴敲打空氣，清脆的哀號。媽媽的裙子擱在沙發，一半滑落地面，黑色尖頭皮鞋倏地飛去，她想起不久前的雷陣雨，與來不及看清楚的閃電。

她盡量不表現害怕。鯊魚布偶鮮紅的嘴，露出柔軟的利牙可以吃掉任何迎面撲來的東西。不用怕，爸爸說，鯊魚可以把你害怕的東西吃掉喔。

像是芹菜嗎。

妹妹好乖喔。爸爸摸摸她的頭。

風鈴匡啷匡啷地響，重擊對方的下巴、臉頰、肩膀、肚子。媽媽抱住爸爸的大腿，叫聲止不住拳頭。爸爸喘著氣，瞪著對方。

比血還紅的，陌生的眼睛。旋即奪門而出。

雲緩緩地飄，太陽和煦，風鈴安靜下來。

媽媽抽抽咽咽徘徊在客廳裡。她聽到一聲對不起。對不起。但爸爸眼睛死死地盯向無人的門口。

爸爸也需要一隻鯊魚，可以吃掉痛痛。她想。

站起身，爸爸轉過頭抱住她說，妹妹睡午覺醒啦，你剛剛是不是做了一個夢。她懵了點頭。好乖，爸爸抱得更緊了些。肚子餓嗎，想吃冰淇淋嗎。點頭。

坐在樓下的便利商店，她舔著香草的美味，冰冰涼涼地在舌頭化開。對了，媽媽也需要一隻鯊魚。

還好出門前，把鯊魚布偶留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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