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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柴米油鹽】當媽媽的媽媽
許多時候，道理不是放在天秤兩端，只有放在愛裡，才能去除所有障礙。（張慰慈提供）
文／張慰慈
人過中年，生活中很多角色其實也跟著慢慢在轉換當中……孩子大了，父母年邁，這很明顯是身處環境的改變。
4年多前，我的生活也邁向一個新的階段。媽媽在爸爸過世1年多後，出現了失智症的徵兆，於是在我堅持下，接她來與自己同住（老家裡任何與父親有關的物件，她都不讓挪動），然後才發現媽媽在生活作息上，變成了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而且我時時需要替她處理一些毫無道理的瑣事；有時一週還要跑幾次急診室，因為她就突然無法走路了（醫生說她只是忘了）。
我每天數回在辦公室與家中間的這條路上來回奔波，直到自己幾乎面臨精神上的崩潰。母親提出不計其數、無厘頭的要求，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內心從一個照護者，變成了受害者的角色。
當時的我很無助，孩子因為工作未與我們同住。白天，家裡有兩班家庭照護員來協助照顧。有一天假日，我脫身去找昭慧師父訴訴苦，碰巧遇見性廣法師，師父慈悲邀我坐下來喝杯茶，便問起我的近況，我斷斷續續訴說著生命中的轉換，不爭氣地當場落淚。
師父問我：「妳一定覺得心很累吧？我們都是受了高等教育的人，每次碰到障礙都是遇到不講道理的人，對嗎？」（師父一語道破），師父又說：「那妳再好好想一想，講道理的遇到不講道理的，那個所謂的道理應該擺放在什麼位置來講？」
當日我回家時，母親一見到我便告狀：「我肚子很餓，照護員都不給我東西吃（其實剛吃過）。」護工委屈地看著我。我對母親說：「哎呀，真是抱歉，我回來晚了，現在立刻去煮，妳先吃點水果好嗎？」我只是這樣哄著她，因為法師問我的問題，在我回家路上，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我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還在襁褓時，常莫名哭鬧，我們都會哄著，而且心疼，為什麼？因為知道自己是媽媽，不用和孩子講道理，只要愛他就好。「對嗎？」我問著自己。
我找到了師父要我找的答案。「許多時候，道理不是放在天秤兩端，只有放在愛裡，才能去除所有障礙。」佛學道理談慈悲，不在論是非黑白，也不是站在對立面，真正的無障礙的「理」，是「同理心」──也就是用對方的眼睛看世界，路上就自然都是坦途。
現在的我在家裡的三代間，只有一個角色，就是媽媽，而且有一半是從女兒轉換而成的，我是孩子的媽媽，也是媽媽的媽媽。因為我的母親生病了，她的智力退化了，所以她也變成了要我照顧的孩子，就像幼年時的我依賴她一樣。走著走著，我好像又回到了人生的起點，在這個循環裡練習著不同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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