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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王思婷／我家的歸責
◎王思婷
◎王思婷
對母親來說，找出世間所有問題的根源是再輕鬆不過的事。
廚房蚊蟲多，我請她記得關好廚房門，避免蚊蟲飛進客廳。她瞪大眼睛，開始掃射我的周遭，三秒後便鎖定書櫃上沒放幾天的紙箱：「一定是妳這個紙箱都不丟掉，才生蟲！」
我告訴她自己開始對蝦子過敏，她大喊怎麼可能，又看向我桌上的經痛藥：「都是因為妳吃這個西藥！不是叫妳不要再吃西藥了嗎？」
我說家中每天拜拜燒的香讓我眼睛發癢，我反覆確認、舉證並提出使用電子香的解決方案。她指著廁所的方向：「是因為妳那個沐浴乳的味道啦！都是人工香精！怎麼可能和神明有關？」
不率先從我身上找到所有理由，母親的世界就會崩塌。她想叫我勤點拖地，刻意說了句：「地板是不是很髒啊？」如果我說還好，她會說：「那看來是妳的腳底板天生就很髒啊！」
母親最近說我是不肖女，在我拒絕參加一年需要無數次的祭祖時。我說我受不了香導致的過敏，也討厭總是要替長男不在向祖先道歉，不斷道歉到擲得聖筊為止。母親說：「都是因為妳心中只有恨！」
我不敢問她明明已經離婚二十年為什麼還堅持每年多次早起大魚大肉地拜夫家祖先，我想她會說還不是因為生了妳。是那時我才知道我從未習慣自己是母親人生所有問題的根源，但或許我這輩子都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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