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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吳雨宸／三十歲還沒結婚的女人
◎吳雨宸
◎吳雨宸
上個月退掉了音樂串流平台的付費方案，因此不能隨選自己愛聽的音樂，我決定讓音樂隨演算播，趁機聽些新歌；都市傳說演算法會讀腦波，我覺得不可能不會。那天清早我邊走去搭公車，邊默數著我媽是在她三十歲零三個月把我給生下來，平台就選了中國民謠歌手趙雷的〈三十歲的女人〉。
怎麼會這麼好聽？「她是個三十歲至今還沒有結婚的女人」，結果我聽了一整天。
照說，三十歲就是一個抽象的數字，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其中一日，它不是如夢初醒，某天晨起已是七十老嫗有那麼大的體感跨度。但我母親的人生軌跡，具體化了這個年歲；雖然結不結婚生子我並不真的那麼在意，但也不如我嘴上說的那麼不在意。
大部分的時候我都沒在想，但偶爾在天朗氣清飽暖和煦的清晨，我也會思考著，我也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拉著自己生命的韁繩。
我媽最近老愛提醒我，現在是正盛放的年紀，也就是過了就要謝了，我聽了心裡多少有些許的不爽，她一句我回十句。
但曲子裡也說「可再燦爛的容貌∕都抗不住衰老」，跟我媽是差不多的意思。可能就是因為唱的比說的好聽，民謠對我來說的魅力就是，它不是嘮叨、不需要全面、我不需要和它分辯真理，只需要看著另一個生命，對自己的情境誠實。
但誠實有時候是難堪的。承認自己夜深人靜感到無邊際寂寞不大容易。容易的是，我可以說我現在悠遊自得，但萬一我就是需要最傳統模板的生活呢？
我母親的人生軌跡暗示了我，使我動搖，我在想，她這麼拚命說服我，可能也許她知道我並不是這麼篤定；可能也許，過去把我們養大的那些咬緊牙關都已過去，她認可了我是一個還算可愛可以功過相抵互相陪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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