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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親子會客室】親情時光 何時變了味
圖／達志影像
文／天心老爸
吃完晚餐，和孩子們在床上玩捉迷藏和枕頭戰，那十幾分鐘大家很開心。我希望和他們歡樂的親密關係能永遠持續，也突然害怕隨著他們長大，關係是否會變化。
回想當我自己像他們年紀一樣時，和爸爸應該也是如此開心。但是什麼時候和爸爸的關係變得如此疏遠？
翻了從前的照片，爸爸常帶我們去海邊。他滿是胸毛健壯的身體，下身平口游泳褲，兩個孩子緊緊在他雙臂裡，三個人的笑容和陽光一樣絢爛，我似乎還聞到當時扎實的飯糰和鹹溼的海風味道。
爸爸也常帶我們去外縣市遊玩，溪頭、野柳、八卦山……尤其暑假或是過年，他穿著土黃色西裝，媽媽頭戴花稍帽子穿白裙、膚色襪和高跟鞋，我們兄弟倆穿一模一樣的新衣，過短的長褲蓋不到皮鞋，一高一矮在他們倆中間，笑著對看。
那時好開心！不是嗎？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跟爸爸的關係從此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找不到交集？也許是爸爸變本加厲的潔癖生活習慣吧。我們永遠達不到，只有他自己認知的極度不合理潔淨標準，這開始讓我們有無解的爭執。
亦或是讀書的問題。尤其是我，書讀得不算太好，讀得痛苦。我達不到他的期望，差太遠了，跟弟弟相比，我顯得太笨，常被罵：笨蛋笨瓜，跟你媽媽一樣笨（我被爸爸罵笨習慣了，但我永遠不習慣不喜歡他罵媽媽笨）。爸眼中的優秀是要考醫生律師，但我怎麼可能做到，看著這麼高的標準，我不敢說但我老早就放棄了。
或者是他從小教我游泳時，總是用最嚴厲的方式訓練。我從此不開心，週末來臨對我來說是莫大的痛苦，他沉重的巴掌，旁邊家長和小孩的尷尬訕笑，到現在我還不太習慣泳池嗆鼻的化學氯水味道……
從此，爸爸變成了暴烈的君王，而我是他那愚笨與無能的兒子，然後我學到了用毫不在乎來保護自己。
父子關係會遺傳，有人這麼說。而我只能告訴自己，我不能讓它發生。
剛上國小的小天每天有回家作業要寫。練習寫國字，他照著教科書上的印刷字體，一筆一畫抄在下面。稚嫩的手指頭夾著木質鉛筆，在練習本上工整的格子裡刻出歪七扭八的黑炭字跡。
我覺得寫得不好看，正要開口跟他說重寫，也許再加上幾句：「不就是照著格子寫，這邊為什麼一大一小？上面有標準字可以抄，還會寫得這麼斜嗎？」他正表情嚴肅，些微歪著頭專注地抄寫……我打住自己。
我靠近他說：「這裡寫得很棒！你自己覺得沒問題的話，我就簽名了喔！你喜歡寫字嗎！」小天轉頭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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