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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為了復活天空, 為了意義之光

2007/10/25 06:00

◎李敏勇

1969年,出版了第一本書:詩與散文合集《雲的語言》後,寫下〈遺物〉,我才真正寫出了我心目中的第一首詩。將近四十年,在出版了包括詩集在內約四十冊書後,獲知得到第十一屆(2007年)國家文藝獎,一些感念,油然而生。

漫長的詩之路途,無意爭逐文學獎項的我曾先後獲推薦得「巫永福評論獎」(1990)、「吳濁流新詩獎」(1992)與「賴和文學獎」(1998);也曾拒絕某些獎項。獲頒「國家文藝獎」,對我而言,帶有某種驚喜。

囿於社會與傳播條件,好的文學作品不一定能夠存留下來。但在歷史的審判中,偽劣之作一定不會留下來,這是我的信念。得到國家文藝獎,與其說是一種肯定和鼓勵,毋寧說是文學旅程中偶然探照的一盞燈,鑑照的光探看著尚未走完的路。

感謝,來自台灣與世界的養分

在這條路的源頭,我慶幸得到「跨越語言一代」台灣前輩詩人的啟蒙和引領。他們原應該是二戰後登場的一代,卻因為台灣的國家轉換和語言的更替,許多人要遲至1960年才摸索到新語言和詩的出路。詹冰、陳千武、林亨泰、錦連、羅浪等人在「笠」展開的本土現代詩球根,他們在被政治和文化壓抑中,讓我認識到抵抗和自我批判;也經由他們轉介自日本和自日本轉介的世界詩,開啟了我的視野。

戰爭出生世代的台灣詩人,在「笠」活躍的白萩、李魁賢,趙天儀,以及在國外的非馬、許達然、杜國清,也帶給我詩的營養。同輩的詩人中,拾虹、鄭炯明、陳明台、陳鴻森、郭成義……在我詩的學習成長之路,相互扶持。「笠」的兩位女性前輩詩人,杜潘芳格和已故的陳秀喜,以她們特殊的人生經歷,讓我鑑照到某種景致。而四十多年以前,在詩的出發期,曾貴海與我在高雄火車站的相遇,兩位有高中校友之誼的文學青年,相互鼓勵「要努力喲!」的回憶;以及曾致力行醫而中斷詩的寫作,歸隊後比誰都更為投入的江自得的敬謹,都是鞭策我的力量;懷念英年早逝的吳潛誠教授和已故德國漢學家馬漢茂教授,感謝他對台灣文學的眷顧。

為了對世界詩動向的了解,也為了豐富自己的詩心靈,譯讀二戰後各國的當代詩歌,帶給我對於詩與歷史,詩與現實,詩與政治,詩與文化的視野。在奧登(W.H.Auden,1907-1973,英、美)、安赫瑪托娃(Anna Akhmatova,1889-1966,俄國)、納京.喜克曼(Nizim Hikmet,1920-1963,土耳其)、法伊茲(Faiz Ahmed Faiz,1911-1984,巴基斯坦)、黎佐(Y.Ritos,1909-1980,希臘)、保羅.策蘭(Paul Celan,1920-1970,羅馬尼亞、奧地利)、米洛舒(C.Milocz,1911-2004,波蘭),塞佛特(J.Seifert,1901-1985)、巴茲謝克(A.Bartuserk, 1921-1987)、布洛斯基(J.Brodsky,1940-1996,俄、美)、田村隆一(1923-1998,日本)這些名字中,我要特別提出米洛舒和布洛斯基。前者的文明批判以其對自由信念的堅持,在包括波蘭在內的東歐自由化後,才從流亡73年的美國回到祖國波蘭,並留下詩的見證;後者,堅信詩應干涉政治,直到政治停止干涉詩歌的精神,後來他甚至認為原先那個國家在他心目中已不存在了。

特殊的歷史構造讓台灣的國家主體性和正常化遲未形成和完成,詩人的意志與感情在充滿迷惘與迷障的情境裡,充滿困厄。政治公害的牽制不再,但商業公害成為新的牽制力量。意義喪失的現象,在過去和現在,都是令人憂慮的課題。詩的創作和閱讀,存在著瓶頸,也顯示低迷現象。──處於這樣的時代,這樣的社會,我不禁想起白萩懷念台灣前輩詩人吳瀛濤(1916-1971)的一首詩〈復活天空〉,詩裡的行句引述吳瀛濤〈天空復活〉的:「被割開的胸膛/是一片晴朗的天空/是鳥曾走過去,又將要飛過去的輝煌的境遇」,而說的:「你最末的詩說:/天空復活/而天空的復活是/由於鳥群不停地飛翔」。

雖然,詩是孤獨從事的志業

以一位戰後世代台灣詩人獲頒國家文藝獎,即使詩多麼屬於孤獨從事的志業,我仍然深刻體會群體的處境,深深感受到「鳥」的意味,感受到「天空」的意味,也感受到復活──這一詞語的意味。我也是要在台灣這個國度,在這國度的歷史和現實的天空飛翔的一隻鳥,要和群鳥形成鳥群,共同復活意義的天空。

我要感謝孕育我生命的感覺和涵養的出生、成長之地;南台灣的屏東和高雄縣市,那兒的田園、海和大武山,有我根源的土地意象,也讓我不至於成為詩人奧登所說的生於都市,長於都市沒有鄉村同年體驗的不幸的孩子。我要感謝我的父母親──他們讓我自由地追尋我的文學之路;而我的弟妹們──他們就像台灣的孩子們,讓他們的長兄在文學之路自由飛行。我也要感謝內人麗明──她讓我沒有後顧之憂,細心又耐心地支持她的伴侶以一些紙、一些墨水呈顯他心靈的捉影;女兒依璁和依瑾,她們的體貼常常展現在笑影中,彷彿看著她們每一年都會送我的鋼筆,在我的手裡書寫著。希臘詩人黎佐(Y.Ritos)的短詩:「他寫時不看海/而當筆尖在手指顫抖/正是燈塔亮起時」就是我的書寫意象。鋼筆是我的燈塔,筆尖書寫的意義符碼,就像燈塔的光,探看我人生的路,留下歷史的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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