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限制級
您即將進入之新聞內容 需滿18歲 方可瀏覽。
根據「電腦網路內容分級處理辦法」修正條文第六條第三款規定,已於網站首頁或各該限制級網頁,依台灣網站分級推廣基金會規定作標示。 台灣網站分級推廣基金會(TICRF)網站:http://www.ticrf.org.tw

【自由副刊】【文學格子舖】時間

2008/08/07 06:00

午後三點

圖◎0416

最漫長的時間---形上學中的下一秒

【牧神】(兩、三點的午後)◎陳黎

凌晨五點

早晨太蒼白,尚未全然發育,像我們青澀的童年或尷尬的青春期。下午多寬大啊,伸長日腳,在水邊假寐,等候風搖動樹葉,搖動樹影,或者起身,與寧芙們一同嬉戲,追逐陽光的金羽毛。黑皮膚的夜猶然在歌劇院的地下室練習發聲,還沒開始它們無調的歌唱。

午後七點零七分

人面人身在兩朵雲之間。羊角在切分音的方向。羊蹄,羊尾巴點踏出一大片羊蹄甲。我喜歡兩、三點的午後,安靜的進行曲,慵懶的舒展。

破曉

【盛午】◎周芬伶

傍晚七點

透明的現實,白熱。通常正在往學校的路上,太陽當頭照,滿頭滿臉汗,像亡命客般衝向大度山,腦袋還在反芻早上的奇思異想或稿子,下午要清明地上台扮演老師,我從未真正進入這角色,快三十年還演不好,需要一再排演與轉換心情。寫作對我來說很自然,說話是情非得已,天知道我有多討厭講話。我需要一杯特濃特黑的咖啡,還需要一、兩個鐘頭的發呆,以震醒靈魂,面對現實。然時間總是過得太快,總是還沒準備好,還想發呆,最後還是倉惶失措地上演一齣《失魂記》或《惶然錄》!

凌晨一點

【最漫長的時間】形上學中的下一秒◎賀景濱

盛午

希臘哲學最迷人的地方,是哲學家都不用打卡上班,而且可以依「不用上班」這個命題發展出形上學。來自埃利亞的巴門尼德斯就是其中翹楚。他發現這世界唯一真實的存在是「一」,而不是赫拉克力特的「多」;因為他每次數到一,就被老婆打斷:「親愛的巴門尼德斯,你覺得我穿這件低胸的短袍,去參加赫拉克力特的宴會合適嗎?」他還證明了這世上所有事物都沒有變化,像他收的學費就從來沒漲過。最後他推論出世上所有的運動都是幻覺,尤其是老婆責罵他老是不上班的時候。後來他的學生芝諾依此推出許多著名的悖論,諸如「飛矢不動」、「阿奇里斯跑得比烏龜還慢」等,害得阿奇里斯和飛矢都很不好意思。結果如今我們要到下一秒之前,會發現有無限多的二分之一秒要跨越。這不僅可以用來做為遲到的理由,也可能是我們的理性至今還停滯在希臘時代的原因。

24小時

【午後七點零七分】◎伍軒宏

下午六點

亞蘭.德倫飾演的殺手,有謎樣的藍眼睛,做案前安排不在場證明,調整所在時間的說法:從午後七點十五分到午夜一點四十五分在女人住所,午夜兩點到賭客打牌處。故事從午後六點開始,巴黎警方偵訊後在清晨近六點釋放殺手。梅爾維爾的黑道/黑色電影《獨行殺手》,充滿時間指涉,原名就是日本「武士」,曾被譯為《午後七點零七分》。那不是做案的時間。是什麼神祕時刻?七點零七分發生了什麼事?窄樓房間裡,他面對機器,反覆審視影片,想找到翻譯出來的一分鐘。

【凌晨五點】◎宇文正

凌晨五點,一天最值得捕捉的時光。

我不是夜貓子,也不是失眠者,凌晨五點,通常睡著。但那時間應是淺層睡眠,是我起床後最能記住夢的時光,而我是如此地多夢。夢中有我的壓力,有我的想望,更有不知何處、何世而來的奇異場景。

我的床邊擺著記事本,清晨六時許,起床後我總要在床邊坐一坐,回想清晨的夢,有的清晰,有的一閃即逝……像從百葉窗篩落的陽光。

【24小時】◎李進文

就是24。在媒體工作時我有七年都是24小時打開Call機(傳呼機)和手機。並非相識滿天下,而是迫於工作上的要求。記者需「24小時開機」明訂在工作手冊中,那時生活雖然很自由,但心底隨時隨地都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工作和生活被迫融合在一起。

後來,我到一家數位內容公司從事文創產業,加上又是主管,工作與生活其實也分不開,我的手機也是自動24小時開機。

工作、生活與創作三者一直以來都是一天24小時混在一起,我曾試著分開,到後來就完全接受。「隨時涉入、隨時抽離」,在24小時之中,我不刻意分別上班和下班時間。接受24小時的概念,無分別心,人生無非時時刻刻都在為人為己盡責任,如此想來反而自在了,有時竟然覺得擁有的時光更多。

【凌晨一點】◎顏艾琳

六分睡意、四分清醒,恰在神智開始模糊之際,最容易出現詩意。我想那是一日生活所感所思之事,沉澱到快變成冰淇淋狀時,自行發酵的變形麵糰,莫名奇妙成為畫面、文字、想法、企畫、歌曲片段……真是超級莫名奇妙,我並沒想這些「想」,也不需要它們!

結果,我就在最接近睡眠的剎那,又失眠了。並不需要的這些,往往是我白天根本想不出來的好點子,所以我爬起床、躲在「私人廁所」裡,快速寫下文字跟想法,有時也決心讓它去,絲毫不戀棧!凌晨一點,常常我試圖說服自己,睡,或者寫。

【破曉】◎陳雪

破曉時分飆過那安靜的街道,將她送回家再自己開車回去,車窗外寂靜無聲,所有景物看來都彌漫了一層灰色的霧靄,不久前她還端坐著的座位空盪得像從來沒有、且再也不會有她坐在上頭,他回想著這一次見面他是不是又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他是不是口是心非地責怪她,從她的表情你看不出她內心的感受,會不會正是如此他才這麼沒有安全感。她一離開他就後悔了,無論多麼強烈的懷疑與妒忌,失去她才是最可怕的刑罰,失去她,送她回家而後再也見不到她,光是想像就覺得眼前一黑,她從眼前消失就像陽光驅散了晨霧,黑夜結束陽光乍現一天又開始了沒有她的一天,是他最傷心的時刻。

【下午六點】◎蔡素芬

幾乎是白天與夜晚的隔界,這個夜晚怎麼過,大概都在這時間敲定,上班的人要回家,在家的人要準備晚飯,不做飯的要決定去哪裡吃,不回家的要找個地方安排他的夜晚。我的六點的桌上,幾塊正在編輯流程中的報紙版面,趕在降版前出清,若不是在報社,這個時間應該做個像樣的主婦,邊拿鍋鏟邊聽小朋友報告學校的一天大事,或者在哪條街上散步,哪個操場跑步。擅離主婦張羅飲食的職守多年,完全沒有發揮晚餐的掌廚功能,下午六點,我在文字堆裡擁有一個人內在的安靜角落,悽白的燈光投照在文字上,過強的冷氣,這小小的空間,離市囂太遠。

【傍晚七點】◎陳思宏

春夏時分,我喜歡在傍晚七點去公園慢跑。此時天色仍亮,氣溫稍涼,微風捎來的盡是花草樹的密碼,我用鼻息解讀,確認寒冬已遠。草地上盡是玩耍的孩子,他們踏起草香,笑聲跟此刻陽光的顏色一樣金黃,像是剛炸好的薯條,在耳朵裡暖暖地,是慢跑前最好的暖身。但是,我得了花粉熱,就算點了眼藥水、噴了鼻劑,花粉草香還是會入侵我的五官,眼淚鼻涕猛流。慢跑就算了吧,倒是練就五秒落淚的功夫。但我太愛這笑聲,因此某天戴了口罩、浮潛大蛙鏡、巴拿馬帽,坐在公園的冰淇淋店聆聽這笑聲。冰淇淋老闆深怕我是搶匪,一臉戒備,我只說:「除非你有可以過濾整個城市飛揚花粉的神奇裝置,否則,我唯一想搶的,不過就是這美麗的春光,還有孩子們的薯條笑聲。」

【am 1:20】◎孫梓評

房間裡播放著你喜愛的樂團,進浴室之前,我聽見EP裡最後一首歌即將結束了。我在浴室裡靜靜地等待。終於,沉默響起……好長的一段沉默啊。我裸著身體,在蓮蓬頭的水柱灑落之前,等待你按下重複鍵。

只要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切又可以繼續了。

你所遭遇的困境、我無處擱放的情緒,就那讓個樂團再唱一次歌吧,我默想著,希望能發揮念頭的磁力,或許浴室外的你能感應到。

當我完成了沐浴,走出浴室,房間裡卻仍堆滿過量靜謐。你坐在原處,你不知道你曾錯過一次機會──或者,錯過的其實是我呢?

【午後三點】◎黃麗群

午後三點是流水日常裡幽隱難見的接縫,神祇一眨眼,讓人溜過去偷些什麼:一個意外的盹;一場久候不至的雨;祕密愛人浴後腳踝上的水滴。時間是魔術師,午後三點是他抖出青鳥、玫瑰或烏雲的方巾。

那時中午放學回家,吃好了飯功課完成就常是午後三點左右。電視卡通還沒開始,我遂把水果點心搬進書房,坐在一張巨大並可旋轉的皮椅裡看許多書,那椅子窩久了使人背後潮濕生汗,但我只是不起身,一面翻頁一面拿腳尖抵著書桌轉個不停。陽光匍伏,萬物無語,像所有美事一般,那也是從命運指縫間偷來的,只是當時不會明白。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

網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