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男女》她的淚光閃閃

◎米思

你在一個尋常午後走進圖書館裡，花了一點時間在書架上揀選吸引你注意的書，然後你繞了一圈，想找一個適合靜靜看書的好位置。

最後你在一個女孩的對面坐下，日光燈管就在你們頭上不遠處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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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忍不住看了女孩幾眼，那是個戴著無框眼鏡的清秀女孩，柔順的長髮披在肩上，眉頭微蹙地讀著手上的書。你正想低頭鑽進自己的閱讀世界裡，忽然發現女孩白淨的臉上有一串晶瑩淚珠。

你有些詫異。女孩略微發紅的雙眼凝神在字裡行間遊走，似乎並不在意臉龐上的淚珠。你不禁好奇她為何哭泣，是書裡的文字太感人，還是她的心思天生柔軟善感，亦或是有什麼心事令她感傷難平？

女孩把書斜捧在手上，角度使你沒能成功窺探書名，你只能看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和她臉上的那串淚珠。究竟是什麼書讓她這般無法按捺地在圖書館裡落淚？會是通俗的愛情小說嗎（男女主角正要得到幸福時其中一人卻得了絕症）？或許是為了親情而傷懷的散文（「我與父親不相見已有二年餘了……」）？又或許她正因為人類難以理解的暴行而感到無比哀傷（「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罹難人數約有五千萬人……」）？

你猜不透，但不知不覺有種非得安慰她不可的衝動。於是你拿出一包面紙，輕聲喚她，「小姐，」她沒有聽見，你大聲了一些，「小姐！」

她抬頭疑惑地看著你，臉上的晶瑩淚珠隨著她的動作瞬間滑落桌上，閃閃發亮。原來那不過是她無框眼鏡鏡片側面反射的一串光芒。

你的臉一下就紅透了，顧不得她滿臉困惑，連忙埋頭進屬於你自己的書堆裡。你感覺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你臉上，良久，良久。

而這只是一個尋常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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