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微笑

◎傅怡禎

年關之前，宗教人士隨大量人潮湧現在郵局前，他們將一份份上天的旨意，用熱誠郵寄給每位經過的路人甲、乙、丙。高舉著「神愛世人」、「赦免罪孽」等牌子的基督徒們，站在大門左邊，有禮貌地發放「神在我家現神蹟」、「耶和華是誰？」、「歡迎參加《聖經》課程」的小傳單；位於門口右邊是一群藍天白雲的慈濟人，口稱「阿彌陀佛」，懇請大家踴躍參與造血幹細胞捐贈活動，並請有意者當場簽署「造血幹細胞捐贈者進一步血樣比對同意書」，以便安排後續的健檢程序。

或許是長年與廟宇為鄰的關係，面對這類神蹟、勸善、功德的宣傳，腦海中全浮現出漫天飛舞的金銀紙灰與震耳欲聾的齋醮誦經的畫面。我壓低視線進入郵局，對我而言，宗教已如隔壁市場所販賣的豆漿，愈來愈淡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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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妥事情，拿著購票證明，我努力穿過時間的縫隙，這才發現郵局前的寬敞通道，早被擁擠的單車與機車，裝扮得更具年節氣息。突然間，牽著摩托車的中年婦女一個踉蹌，連人帶車壓向一大排的單車上。在場的民眾似乎目睹這一幕，但趕時間的趕時間、排隊的排隊，沒人持續追蹤孤獨掙扎在車陣中的婦女。正當我定格在「to be or not to be」的猶豫當下，基督徒與慈濟人神速超越人群，三兩下將人拉起，把車擺正，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我看見了微笑，真誠的微笑。兩批不同宗教的人士，邊走回崗位，邊以微笑相互致意。脫下了發燙的外套，在南台灣暖暖冬陽的照耀下，我低著頭輕輕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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