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記憶之屋
極微新浪漫音樂人Max Richter專訪

◎陳玠安

談到《The Blue Notebook》與最近剛引進台灣的《Memory House》，許多熱愛極微音樂、ECM音樂，甚至是當代新古典音樂的樂迷，都會毫無疑問地將其奉為非蒐藏不可的經典專輯。出身古典學院派的Max Richter，也因此晉升成為跨越現代／古典，在柔緩與張烈之間，以鋼琴與弦樂鋪陳出極微新浪漫主義，甚至是所謂「後古典」派別的大師級人物，作品裡透露著高度現代主義藝術氛圍。生於德國，在英國發跡，至今只有兩張個人專輯作品，卻一致均獲得宛若Philip Glass接班人的封號等高度評價；他在音樂上的涉獵廣泛，跨越六、七○年代前衛搖滾樂，也當然熱衷於蕭邦與史特拉汶斯基等浪漫主義。在其音樂裡，我們聽見了後現代中的一種現代性。與他聊到閱讀與創作之間之於他本身的意義時，果然獲得了近似於他音樂創作上所獲得與吸收的類似答案。

「音樂和閱讀，都像是這個真實世界較為特殊的部分，但它們仍是真實的，只是某些地方，他們具有相當的特殊性。」做為一個富有濃厚思想家人文特質的他，認為創作音樂是一種說故事的方式，「因而我當然，絕對會希望去了解其他的藝術家，他們如何創作出自己的說故事的方式。」在他的首張專輯《Memory House》，其實即是經過大量的思維累積。十年前，他在香港一所禪寺開始思考著，如果時間不存在，那麼記憶又是什麼？他開始涉獵各類型的現代主義文學，從中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同時以將近兩年的時間創作，嘗試運用樂器與其所獲得的答案溝通。「我最喜愛的書籍，一般狀況而言，應該是喬哀思的《尤里西斯》，非常具有音樂性。」最近他則熱愛生於德國，活躍於英國的（與其背景正好符合）的WG Sebald，「我喜愛他所有的書籍。我會推薦我的樂迷，或許從《The Rings Of Saturn》讀起。如果有人買了我的唱片，我也會同時推薦Georges Perec的《Species and Spaces》。」這些書籍透露了他對神祕主義、時空與虛實的興趣；他還熱愛貝克特，「我喜歡意識流的作家」。但他閱讀的範圍不僅如此，「最近我也常讀村上春樹的小說，以及福婁拜。」聽著Max Richter的音樂，在現代合成樂器的陪隨下，那些弦樂器，尤其是鋼琴，縝密的技術本位以及精細的編曲與變奏們，的確讓人想起現代主義文學的許多特徵：充滿冥想空靈的感覺，但器樂卻擲地有聲地不止敲進存在本質的核心。就像閱讀著意識流的小說時，那般必須溫柔質問自身的困惑，但美麗的聲音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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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問及習慣在什麼狀況下閱讀時，Max一轉嚴肅，幽默地說：「在旅遊時，或者在很深的夜裡。在飛機上閱讀其實也挺好的，因為沒有任何的電話聲會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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