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頻道粉絲團
您即將進入之新聞內容 需滿18歲 方可瀏覽。
離開
進入【自由副刊】現代國族幻想曲
《培爾． 金特》（ Peer Gynt），易卜生（Henrik Ibsen）著，書林出版
◎徐力
從西洋戲劇史上認識易卜生的讀者， 可能會從他有名的《培爾． 金特》（ PeerGynt , 1867）中看到一個完全不同風貌的易卜生。易卜生有幾個重要的面向： 他不但是現代寫實劇的代表作家，也開啟了讓劇場不再是道德勸說工具的分水嶺；他的「問題劇」（Problem Play）更是劇場和現代社會及政治意識結合的濫觴。易卜生的《玩偶之家》（A Doll's House）、《野鴨子》（Wild Duck）、《海達．蓋卜拉》（Hedda Gabler）等劇，更因討論女性在現代社會中的地位，而成為女性主義的經典劇著。簡單地說，現代性、寫實主義、社會意識，這三要素奠定了易卜生在現代戲劇史上的重要地位。然而，在他知名的《培爾．金特》中，讀者將發現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易卜生。
用以閱讀的奇幻詩劇
《培爾．金特》和許多傳統戲劇一樣，是部詩劇，也就是說，它主要是用來讀的，不是用來演出的；故事結合了挪威的神話傳說加上作者的想像，和易卜生其它以現代布爾喬亞家庭為背景的劇作完全不同。貧賤的主角培爾．金特，在富農之女英格麗的婚宴上對她展開追求，但又同時愛上婚宴中的鐵匠之女索維。培爾把英格麗誘拐到山境後，又將之拋棄。在山中，他遇到了山精之女，又與之成就一段姦情。原本他對山精的美醜黑白顛倒的世界相當有興趣，欣然接受老山精的邀請，成為他們的一員，卻在必須捨棄雙目的條件下反悔。逃離山精追逐後的培爾展開了漫長的旅程，在深山中，他遇到了無形怪物波以格的阻擋，得到兩個他終其一生才體會的訊息：山不轉路轉（Go around），以及做「一點」你自己（Be yourselfish）。他逃到了摩洛哥，成為富有的商人，又因在希臘土耳其戰爭中支持土耳其，逃亡到了埃及。最後，他被送到開羅的瘋人院，因院中瘋人們造反，培爾被擁為首領。已屆中年，決定返家的培爾，從北海與若干船員要回到挪威，卻在途中遇到暴風雨而沉船，此時神祕的陌生人出現，與他進行交易，除非培爾答應捐出他的屍體，供其實驗找出人類夢想的起源，否則他就讓培爾死於這次船難。培爾．金特死後，他的靈魂在外遊蕩，回不了家，更慘的是，他遇到了融靈者，告訴他除非他找到真正的自己，不然將要把他的靈魂融化，永世不能超生，在不斷追尋見證者未果後，培爾終於在索維的懷中，因真愛找到了救贖。
結合鄉野傳奇與文學傳統
表面上看起來，如易卜生自承，這齣沒有問題性的幻想劇似乎只是鬧劇版的浮士德，是現代人追尋自我的悲喜劇，劇中的冒險遊歷和諸多謎題，不過是博君一笑。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這部以挪威鄉野神話為主軸寫成的詩劇，卻可視為易卜生的現代國族幻想曲。撰寫《培爾．金特》時，易卜生已因不耐於自丹麥獨立後的挪威狹隘的國族主義，只顧自身而不願挺身幫助同受德國威脅的其它北歐小國，遂自我放逐於義大利等國。由此可見，易卜生劇中的「做一點你自己」不但是講個人靈魂，更是諷喻整個國家文化。此劇的精妙，在易卜生結合了他之前所蒐集的挪威鄉野傳奇，以及自歌德以來的世界文學傳統，講述一個既走出他鄉，又重尋自己的國族寓言，在今日詭譎多變的政治時空下讀來，更帶給人一番嘻笑之餘的嚴肅省思。
網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