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瞬 秋天的栗子

半糖夏

我與阿母一如往常在晚飯後去散步。

秋天的空氣在白天宜人，夜晚卻會讓人悄悄拉緊衣領。這是入秋後第一個沒有在散步時順道吃剉冰的夜。

「不敢吃冰了啊，不然要一路發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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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去天橋下的貨車那買盒栗子吧。」

我看向阿母，路燈將她的側臉照出明亮的輪廓，我突然意識到這是第一次聽見她說要買栗子。我們一人拎著栗子，一人抱著超商的飲料，走進圖書館旁的公園，即使這裡現在已沒有溜滑梯，仍然是大人小孩熱愛的休憩處。

在步道旁的長椅上，我們剝著栗子，說著今天發生的事，並把空殼好好收進袋子。路過的黑貓也被吸引，邊走邊轉頭看我們，忽地一腳踩空跌入花圃。

「其實我很喜歡吃栗子。」

「我也是。」

「可我從來沒見妳買過栗子。」

「因為貴啊。」

想起小時候的生活，的確栗子對於家裡是奢侈的享受。風很識時務地在此時吹拂，將我們的髮絲同落葉輕輕撩起，若這是電影場景，此時該是播放慢板而優美的曲目，略帶一點小調的悲傷。

環境早就改變，生命也進入慢慢收成的時期，然我們在過了二十多年後才明瞭彼此喜歡的味道。幸好不會太晚，緊握著手中還留有溫度的栗子，我沒想過自己踏入社會後還會回家生活一陣子，也沒想過還能像兒時天天享受散步的幸福，此刻日常的種種都化為香甜的果實溢滿胸口，深深地感謝。

「下次想吃時，我買給妳。」

我想從今以後的秋天，都會是栗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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