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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言社 小確不幸

2016/07/02 06:00

帝青

老家附近開了家咖啡廳,在一片翠綠的稻田中突兀地蓋起一座仿異國風的建築,有著塑造成外國風情的庭園與雕花的鐵門。據說是某個外地連鎖店的老闆來此開的分店。為了應付來臨的人潮,附屬停車場從一個增加到三個,平日已經是人潮眾多,到了週末六日更是人滿為患,還需要讓服務生來指揮交通。

從各地來的遊客絡繹不絕,也許是為了暫時逃離都市的擁擠;也許是為了徜徉在大片綠地與久違的清新空氣,搭上小旅行的風潮,坐在咖啡廳內喝著下午茶,談笑間透過玻璃牆欣賞田野風光,儼然是時下最流行的「小確幸」。如果不想只在庭院裡流連,也能走出門外,到四周走走看看。

無疑的,對外地人而言那的確是個工作之餘休閒放鬆的好去處,但是對在地人來說卻未必如此,寧靜的鄉村氛圍總是很容易成為噱頭或是賣點,為店家帶來大把鈔票。遊客們來來去去,因為他們並不住在這裡,可以很輕易地享受完就離開,而沒有足夠的時間發現他們其實對當地人造成了困擾。

當車道變得擁擠,拖拉機和小貨車就得給觀光客讓路;當人潮變得眾多,寧靜的氛圍被打破,就已經影響到在地人的生活,當地設施被遊客佔據,空氣變得混濁,垃圾也開始增加,從此我只能繞道而行。當地人幾乎不去那裡消費,除了價位考量,更多的是覺得沒有必要,不知道為何要去。

我想起那篇膾炙人口的文章一一西雅圖印地安酋長寫給美國總統的一封信,我們怎麼能夠買賣穹蒼與土地的溫馨?我們並不擁有空氣的清新與流水的光耀。當人們為了賺錢刻意購買並填平田地的時候,那片土地上再沒有迎風招展的稻苗;再沒有在風中沙沙作響的稻穗,只剩下沒有溫度的水泥建築和蜂擁而來的遊人。

我想念那個過去,沒有突兀的四不像咖啡館;沒有吵雜的人群與將他們帶來的交通工具。我想念能夠安靜地看著夕陽的時光,而隨風送來的是植物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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