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婕妤
我跟她從溫暖的咖啡廳裡走出來,十一月的台北街頭,寒風吹來還是襲人地冷,我穿著單薄的長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身體不斷瑟縮。
她領著我走到她的車子旁邊,回轉過身來看見我這副模樣便說:「快上車吧!我送妳回家。」
「我走一下就到捷運站,到捷運站之後就不冷了。」我對著她搖搖頭。
她停了半晌之後說:「那麼我的外套拿去穿,我有開車不會冷,不需要穿這麼大件的衣裳。」說罷,她就將身上穿的大衣褪下來遞給我。
我望著那件紅色毛料大衣,那上面彷彿還殘存著她身體的溫度跟香氣,就像是她對剛分手的戀人最後的施捨,懸掛在她美麗的手腕上。
我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但絕非只是因為天氣凍寒。
「不了,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會再遇見妳。」
面無表情的我伸手將她遞過來的大衣又推還過去,像是要將這些年來的美好過往片段,以及她剛剛在咖啡廳裡對我的提議,一併退還。
她望著我,美麗無暇的面容上微微顯露出不安的神情。
「真的沒關係的,不要再考慮一下嗎?其實,妳來參加婚禮時,再帶過來還我就好。」
我不明白她指的是,再考慮一下穿上她的大衣;還是指希望我參加她婚禮的事?下個月,也還是天氣寒冷的時候。
「沒關係,我真的不想……」
我指的卻是:我不想接下她的大衣,更不想接受她剛剛的建議,身穿伴娘禮服出現在她的婚禮。
台北街頭十一月天氣冷冽得教人顫抖,一件兩個人都說不需要的紅色豔麗大衣,在我跟她之間空盪著,沒有人想要接下,懸在半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