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昱嘉
那是男孩五歲時。每當母親倦了，便會舉起雙手、宣布比賽開始，看誰學木頭學得最像。男孩總會立刻閉上眼睛，躺在地上，直到母親偷偷挪動到他的身側，猝不及防對他搔癢。
「我贏了！我贏了！」
男孩會一面躲著母親的搔癢，一面大聲尖叫，最後心滿意足上床睡覺。
遊戲從客廳玩到房間，再玩到醫院。男孩在病房躁動吵鬧，是母親把他叫到床前：「比賽開始。」男孩立刻蜷縮到黑椅子裡，閉上眼睛。只是這一次過了很久，都沒等到母親來搔癢。
再下一次，男孩拉著大人的手，列隊走進明亮狹窄的房間。母親閉著眼，把遊戲玩到完美。他偷偷伸手，在母親的脖子邊搔癢，模模糊糊意識到：這是第一次，母親沒有讓他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