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周幸叡/日本報導˙攝影
「以前還沒有隧道時,五箇山的冬天好長……」一邊撥弄著爐火,五箇山的「村上家」當家老闆村上忠兵衛,緩緩說出這句話。眼前的爐火熾熱,村上的表情恬淡平靜,最後的「長」尾音,伴隨著拉長的聲調,輕輕迴盪在寬敞空間,一時之間,在座的每一個人,彷彿都跟著他穿越時空,進入那回憶中的嚴寒年代。
漫漫冬季 孤零合掌
五箇山位於日本富山縣,因為有5個山谷而得名,自古以來地處偏僻、交通不便,一到冬日,厚重大雪覆蓋,更讓五箇山形同陸地上的孤島。為了在如此嚴苛的環境中生存,當地衍生出許多獨特的生活型態,屋頂造型如人雙手相觸、合成約60度三角尖形的「合掌造」住屋應孕而生。
除了陡斜的兩大片屋頂有助於讓含濕氣的厚雪滑落,合掌屋的建築特色還有其獨特的空間構造:分成茅草屋頂覆蓋的三角形「小屋組」和底層屬於一樓的「軸組」空間,後者由專門的木工來建造,小屋組和屋頂的部分,則由居民一起動手修築。對收入不豐、手頭不寬裕的五箇山居民而言,相對於建造房屋基礎空間的軸組必須要花一大筆錢,搭在軸組上頭的小屋組,就採用名為「結」的互助方式,由當地居民共同扶持出人出力建造、輪番更新鋪設在屋頂上的茅草,一棟合掌屋的存續,可以說是集結全村居民的心血結晶。
「五箇山的土地貧瘠,植作收穫有限,寒冬來臨寸步難行,為了生存,必須想辦法增加財源。」村上忠兵衛說。如何做呢?「在合掌屋內製造火藥原料硝石、從事養蠶等副業。」他說。據說在江戶時代,五箇山就是以硝石取代白米,向所屬的地方官加賀藩繳納年貢品。
合掌屋的地板較高,地板下剛好可以用來做硝石;日照充足的「小屋組」,規劃為二、三樓,適合拿來養蠶;有的居民還把室內泥土倉庫當成造紙間,造出獨特的五箇山和紙。一棟合掌屋,匯聚各種生財工具,成為「家庭即工廠」的最佳寫照。
同心協力 世代傳承
在五箇山,自私自利等於自我毀滅,也不利於單打獨鬥,惟有團結、互助,才能確保個人生命及家族命脈的延續。因此,每棟合掌屋都屬於大家庭制,動輒住上2、30人,多者甚或4、50人,不只是住家人,還有可能有外人前來投靠,「大家同心協力,共同讓這棟合掌屋的家族名號生生不息。」村上忠兵衛說明當時的情況。
被日本政府列為國家指定重要文化資產的村上家,據說建於天正(1573~1592)年間,距今約有400多年歷史,是五箇山地區的民宅中,幾乎未經改造、保留古代建築樣式至今的重要「合掌造」民宅。屹立4個世紀,「村上家」歷經日本戰國時代、走過幕末明治維新、浸淫大正和昭和的懷舊時光;1984年五箇山隧道開通,5年後迎向平成年代至今。
1995年12月,五箇山的相倉、菅沼,以及鄰縣岐阜縣白川村荻町的合掌造聚落,共同被登錄為世界文化遺產。這些地區殘存的寶貴合掌屋,有的變身成民宿、餐廳或咖啡廳;有的成為文物陳列館,開放供人參觀,例如「村上家」。每一棟合掌屋,不只曾守護著自己的家族,承載過往漫漫歲月的悲歡離合,現在更提供來自各地的旅人,一個編織夢幻桃花源的真實家園。
生活智慧 充滿屋內
「村上家」的厚重牆壁,隔離了外頭的風雪呼嘯,村上忠兵衛催促大家喝茶。端起女主人倒的茶水喝一口,溫熱口感瞬間為瀰漫寒氣的身體帶來一股暖流。燒茶的爐火熾熱,燃起的煙裊裊上升,熏染著屋內的樑柱,這也是居住木造合掌屋的傳統智慧,藉熏煙達到除濕及除蟲功效,讓木造合掌屋歷久彌堅。
離開「村上家」,二月的雪下得多又急劇,不只處處積雪比人高,強勁的紛飛亂雪幾乎讓人看不清路。車子一開過隧道,我的耳中不禁迴響起村上忠兵衛的話:「以前還沒有隧道時,五箇山的冬天好長……」
不過,既然冬天來了,春天當然也不遠了。
旅遊資訊
◆航班及交通:可搭乘長榮至小松機場,再租車自駕前往,約1個半小時可抵達。或是從小松機場搭巴士至JR金澤站,轉車至高岡站,再從高岡換乘往五箇山的加越能巴士(一天4班),在相倉口(世界遺產相倉聚落處)、或上梨、或菅沼(世界遺產菅沼聚落處)下車。
◆簽證:日本免簽證。
◆匯率:新台幣1元約兌換3日圓。
◆時差:日本快台灣1小時。
◆出團情報:日本政府推行VJC(Visit Japan Campaign)活動,今年推出「Japan‧Endless Discovery」(日本‧精彩無限)口號迎接觀光客活動。利用長榮航空飛往小松機場、中華航空飛往富山機場等航班,可前往包含富山等北陸地區旅遊,旅行社也包裝各種遊程,詳情可洽詢燦星(02)81783000、東南(02)25310555等各大旅行社。
◆相關資訊洽詢:五箇山觀光總合案內所,網址:http://www.gokayama-info.j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