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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身口意三業〉禪味 學習減味
圖／陳佳蕙
文／呂政達
聽說那家火鍋店很好吃，又是吃到飽，很划算，早早就去訂位。但人才坐定位，服務生就事先說：「只能吃1小時半，20分鐘前會通知。」
我說：「不是說要推行慢食運動嗎，這樣趕，連胃都來不及消化，算是慢食嗎？」友人看著我，好像把我當成外星生物，一點都不懂地球的規矩：「在台北生意好一點的餐廳都有時間限制的。」
後來，我不記得那家火鍋店的味道，只記得一直一直趕，還要排隊跟客人一起搶食，填了一肚子的食物。
退到街坊巷弄裡找慢食店吧，在行天宮旁的小巷子裡，聽說有家日本料亭極有風味，趁興前往，卻看到小店前也貼了招牌，由於近來客人眾多，該店也改成限時一個半小時。
看來，和時間賽跑，和自己的胃過不去的風氣是會傳染的，於是，自己也加入了趕食隊伍，在城市的生活中，愈來愈懷念禪師所提倡的「慢慢地吃，慢慢地生活」。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從義大利興起的「慢食運動」，重視食材、烹調技術和食用的環境，但慢食運動和禪一樣，進入到繁忙的工商社會就變成和鄉愁一樣的遙遠。讀過禪宗公案的讀者也許嚮往那種機鋒不著邊際的對談，但在現實的溝通裡，卻少有人能那樣談話。對於進食，也如是觀。
都市餐廳的進食環境，多半誘使顧客快快吃，因為翻桌率愈高，餐廳就愈有利潤。這樣的條件下，我們想在都市裡過一種禪食的生活，一就退到家中自己做飯，一種則是調整自己的心態，在短短的進食時間裡盡可能讓心慢下來。
把進食當做一個讓心簡約的運動，其實，可以從「減味」開始。我們對味道的要求都太重、太多口味了，我看到一位出家多年的法師講經講得頭頭是道，但隨身都自備一罐麻辣醬，吃素麵素飯都要加一匙，覺得這樣舌頭才過癮。其實，淡味才是精進之心。
宗哲和尚是日本鐮倉不識庵的住持，出版過幾本精進料理的書，讀者多半是在這類料理書中尋找豆腐、菜頭、蔬食等多口味的料理方式，但宗哲和尚說：「淡味才是最致之味。」能夠慢慢地吃極淡之味，味蕾淺嘗即止，如同禪師的欲言又止，多說就不是話頭，「進入禪堂後，每天三餐味覺覺知洗鍊變得純粹，如同剛出生的嬰兒，回歸到純粹無染的狀態。」濃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所以，慢食還不是禪的心，禪食之心，要從味道簡約做起。
減一味，其實是現代人的難事，我們想進到禪的世界，可以從慢慢降低感官的刺激起修，每一天，每一餐，嘗試著「減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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