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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與人】 交換眼睛.讀台灣 - 黃崇凱談《新寶島》

2021/07/10 05:30

小說家黃崇凱。(Umar Timol/攝影,黃崇凱/提供)

專訪◎萬川

新作《新寶島》。(Umar Timol/攝影,黃崇凱/提供)

黃崇凱(1981-)每出手,總教人驚豔,其善於透過文史互相詮釋、多元聲腔互補的手法,帶來閱讀上的調校體驗。新作《新寶島》將時空背景拉抬,穿越到台灣平行緯度的古巴地區,在近未來的時空維度中,引人回看台灣問題。他既不批判,也不擬答,而是在精心編排的結構中,切出分流視野,讓眾聲紛呈錯位,呼應同一母題。

拉高視角為了看遠一點

早於《文藝春秋》出版前,《新寶島》的雛形,便在黃崇凱心中醞釀,他設置一個懸疑的時空要素,讓台灣與古巴兩國人民無預警地理大交換,人物因地緣變換,被迫站在彼此立場,思索身分問題。

乍讀《新寶島》以為是科幻小說,深入後發現竟有政治小說的況味,直到被重層的虛構圍覆,閃現後設手法。書中觸及國家、原住民、族群、認同、政治、國際情勢等問題,過程不只是「思想實驗」,更是一場別開生面的閱讀與創作挑戰。他坦言並非一開始便如此設定,而是隨著消化資料,以及劇情推演,逐步建構成形,「內容跟形式是彼此配合、相互支撐的。小說沒有一個清楚的主軸與鏡頭焦點,並不透過單一主角的視野打開描述,而是運用多條線的結構交織,因為我想嘗試從不同面向找出共同交集。」他透過高妙的「台灣古巴大交換」設定,予人換位思考的想像,「或許更能發現從各種不同角度看待台灣是什麼模樣。每個人都不可能知道事情的所有面向,但可以透過小說,試著將視角拉得遠一些、高一點。」

讓各種不可能在文學中發生

黃崇凱坦言,想法孵生到成書之間,他經常比對台灣跟古巴的關係,從被殖民過的歷史、大國眈眈覬覦的政治處境等相似「基因」推敲,甚至買了一本《Lonely Planet:古巴》進行紙上行旅,讓自己完全浸潤想像,「就寫作實際面向來看,我從個別的角色生命史出發,自日常生活切入,希望讓讀者更容易進入小說世界。」小說不走傳統敘述路線,也沒有清楚的前後因果關聯,他將各種不可能發生的事件與切面,統統置於同個時間段上,譬如,讓喜好文學的原住民當上民選總統、讓切.格瓦拉抵台謀逆一場可能的革命,各種強強碰撞,各種互換立場,各種元素婉轉又巧妙地融入小說整體,足見他想打破認知上的盲點,「儘管有讀者跟我反應,這本書讀起來不像小說,反而像一本社會科學讀本;但對我而言,它毫無疑問是本充滿虛構的小說。我受拉美文學影響甚多,況且也有許多作家用類似的方式寫下作品,並非新潮寫法。我企圖從不同的角度帶入,譬如阿根廷小說家科塔薩爾讓切.格瓦拉成為小說角色那樣,試著發掘他人跟我們的歷史脈絡能有什麼樣的連結。」

不過,中文系轉念台文所的原住民當上民選總統,很難不惹人引發過多聯想,黃崇凱說明,「高總統確實可能被解讀成帶有政治隱喻――台文系所是扁政府時代前後獨立出來的,是一個才二十多年的年輕學門。當台灣文學成為一支學院建置的系所,似乎象徵著社會的轉型,與此同時,整體台灣人的國族認同也正在變動。九○年代至兩千年初,可以觀察到許多台灣人慢慢具備比較清晰的台灣主體意識與國族認同。」他先是沙盤推演,拆解讀者(可能的)的底牌,接著給出莞爾的說明,「但我只是覺得這樣的設定比較有趣。從1996年總統直選到現在二十餘年間,民選總統都有一個專業的學科背景,台灣有許多政治人物是醫生、律師之類的專業。反觀文科生普遍被認為不太可能從政,但若讓這樣的人成為總統,就有很大的想像空間了。在我們的時代,出現一位民選女總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如果再出現一位原住民總統或是同志總統呢?想想也是滿有意思的。」

歷史與未來往往是一體兩面

除了台灣與古巴兩條主線,黃崇凱亦安排了一個副本支線〈關塔那摩的麥當勞〉,筆挑美國的黑歷史。古巴東部的關塔那摩是16世紀西班牙船隊最初登岸殖民的港灣,20世紀以來一百多年,卻一直是美國掌控的海軍基地所在地。曾受九一一事件牽連待過黑牢的故事主角薩拉希,代表被強國殖民與監禁的歷史傷痕。所幸,在監禁期間,與獄卒成為好友,「美國在世界上擺出民主自由的捍衛者姿態,然而,自由燈塔的陰影,則是投射在拉丁美洲。當年他們趁西班牙殖民拉美勢力衰弱時,打了一場美西戰爭,最後獲得古巴的主導權,同時也接手東亞的菲律賓。從那之後,關塔那摩就落在美國手中,即使古巴的獨裁政權被卡斯楚等人的游擊隊推翻,美國仍繼續掌控此地,甚至後來設置專門關押恐怖分子的黑牢。我寫這一章,希望從一個更加域外的角度,看待這個充滿『外人』的古巴,揣摩『外人眼中的外人』那樣凝視的角度。薩拉希到過古巴,卻也像從來沒到過古巴――跟因為『大交換』來到古巴的台灣人一樣,周遭都是熟悉的臉孔,只是換了不同的場景,台灣人都換到了古巴,卻可能像沒到過古巴。」於焉理解,此一線索,儼然是同理心催化劑,也是作者企圖從更外圍的觀點,看待台灣與美國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歷史進程總將例外選項逐一刪減,此中充滿各種因果,人們因而有了自己也不易發現的盲點,繼而帶來理解的誤區,導致忽略現時以外的諸多可能性,「當我們看不到未來可能性在哪裡,其實也代表著我們對歷史的理解是不夠的。歷史與未來往往是一體兩面,對歷史理解愈多,愈可以幫助我們思考未來的可能,了解歷史曾有的走向,也有助於思考未來的能見度。」

最後,回到小說的創作初衷,黃崇凱自言在歷史學識的涵養奠基上,致力追求知識與思考上的創意,並以「有趣」為主導創作的趨向,「我喜歡嘗試不同的角度談論一個大家已經不想再談的議題,透過新的形式賦予它新的活力,這樣不是比較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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