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林水福／種田山頭火 － 俳句四首

◎林水福

譯◎林水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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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記燒毀，只剩這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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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山頭火在昭和五年九月十四日的日記裡說：「從熊本出發時，把以往的日記、手記本全部燒毀。」又說「我現在不能不清算過去的一切，只是無法完全割捨、捨棄的東西而流淚。」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的日記：「要寫三八九的稿子，然而已燒毀了日記八冊，傷腦筋。不過，即使傷腦筋，還是燒毀的好！――因為所有的過去不燒毀是不行的――放下了也。」

雖然理智上說，燒毀得好，其實，內心深處依然隱隱作痛，忘不了！否則，何來俳句遣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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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門「一切放下著」（著字，虛詞，無義），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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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無可奈何情，依然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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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昭和五年二月之作。自嘲之作。山頭火身為武士後裔，有著武士的高度自尊，與纖細容易受傷的詩人靈魂。昭和十二年六月七日針對俳句觀，寫道：「沒有像俳句般離不開作者的文藝。（短歌也一樣）一句一句刻畫著作者的臉。如果不了解他的臉，就不能真正了解那一句（俳句）！」

這就是為什麼不能不介紹山頭火的私生活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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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房檐雨滴聲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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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昭和五年十一月八日於大分縣竹田之作。行乞途中連下三天雨，經濟上造成巨大打擊。不得不認真思考人生。說雨聲老，其實是感覺自己老。

「睡著了，醒過來。醒過來，又睡著了。做夢醒來，醒來又做夢――做各色各樣的夢，話說聖人無夢，夢是凡夫俗子的一杯酒，只是那不是乙基，而是甲基。」

山頭火時年四十八，體態樣貌較實際年齡蒼老甚多，因此，（俳）句（朋）友稱他為「山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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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行乞一路走不停，曼珠沙華開熒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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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山頭火句集裡最常見的花，是櫻花、萩、蒲公英，其次應該就是彼岸花或者曼珠沙華了。彼岸花就是曼珠沙華，印象最鮮明。

這首俳句讓我們彷彿看到頭戴斗笠，身穿法衣，一手持錫杖，另一手托缽，在道路兩旁紅色曼珠沙華綻放、一直往前綿延的道路上，彳亍獨行的影像。

彼岸花綻放的道路，最終接連通往彼岸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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