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陳依佳／愚人的背面

◎陳依佳

◎陳依佳

我只是覺得遺憾。川端康成裝做若無其事卻無法徹底偽裝的謊言，令我萬分遺憾。本來不該是這樣的。的確，不該是這樣的。你必須更加清楚意識到，作家這種人就是活在「愚鈍」之中。

――太宰治〈致川端康成〉

其實這裡要說孫得欽《愚人的花園》，只是看到這篇覺得太宰好傻，好適合放在愚人的某個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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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對川端的愛（在此太宰所描述的是，川端對他故作冷淡但激烈錯亂的愛），是文學史上知名的故事，有很多人附和穿鑿，但我總覺得怎麼看都像是一場求愛與生存的遊戲。

愚人，塔羅牌0號牌。

如果大阿爾卡那是一趟旅程，愚人甚至還沒開始踏上旅程。它比較接近於剛誕生於這個世界之時，你的目光所及之處，以及欲望之物。有了欲望，旅程才被點燃，從0到1是最困難的困頓掙扎，突破之後的也就不太難了。

愚人像個三歲以前的孩子，天真無懼就要踏出第一步，眾多畫家以畫筆詮釋那個象徵危險的懸崖，更奇妙的是旁邊那隻狗，好像當你一無所有卻有著最好的陪伴。或者該問的是，什麼才是一無所有。

我們對於有的定義，要透過日後無數次失去來獲得。

對愚者來說，他一無所知，因無知而無懼，而無所謂有。愚者是天生萬物的樣子，我羨慕著愚者，忌妒孫得欽能寫出他的愚者。

或許對愚者來說，這樣的羨慕也是一種很奇怪的遊戲。

愚者是還沒成為的魔術師，是漫長的時間之流中，偶爾當天光像一個漏斗開了一道縫隙，一個停頓一個照見之中，看見的一個短暫的，時間所未能，還未能撫摸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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