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啟蒙詩】 唐捐／困獸以詩磨利自己的爪牙

◎唐捐

文．照片◎唐捐

詩捕獲我的時候，我那麼幼弱。坎陷裡的困獸不愛地球，牠的爪牙在黑暗裡模仿荊棘與刀鋒，慢慢取得銳利。好像在魔窟裡學得了魔的本領，將要突破（想像的）囹圄……

寂寞徬徨的十七歲，我掉進了洛夫的《無岸之河》，涵泳於奇思怪句因而認識了語言的現代性能。詩人總不肯平平說去，他敏感易怒，對於殘酷的命運常懷不滿。語言既是報復的手段，又怎能過於軟弱。詩是通過錘鍊、切割、嫁接而完成的，技巧可以讓人變得更堅強，這是洛夫教給我的「以暴易暴」的詩學。

請繼續往下閱讀...

《無岸之河》其實是一本詩選，容納了不同階段的創作；中年詩人既大幅修飾了早期浪漫的《靈歌》，也重新梳理了過於濃厚的《石室之死亡》。當時的我，最能欣賞詩人以遒勁筆力「重寫」青年情懷的「菓園」一輯。「我聽見滿園的果子搖響如風鈴／――一群星子／喊著另一群星子的名字」。心是七分熱，但語言那麼清澈，不含任何渣滓。

我同時也熱愛「外外」系列，悟得語言變形的技術。原來除了老實素描，還可以把一切風景畫成抽象的樣子。詩人能出重拳，也懂得打太極，他自由切換於輕重之間，使虛實交混成一體。此外便是「西貢詩鈔」，你看他忍住火氣說：「雲吊著孩子／飛機吊著炸彈／孩子與炸彈都是不能對之發脾氣的事物」。我喜歡這種帶著戲弄的語言，暗含機關，且有詩性的智慧。

看過命運的殘暴，更能驚悸於美。年輕時候愛上了，便再也不能忘記。●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