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啟蒙詩】 達瑞／竊

◎達瑞

文．照片◎達瑞

我談的是一場失敗的竊案，血奔氣竄的年紀，對書的概念是破壞條碼即可躲過防盜器帶走和結伙同學ㄌ視為目標的倪匡小說。哪位國中生不幻想？犯罪念頭亦然，時機、假動作、掩護，一次幹走兩冊這趟就划算。可當下耗費太久，店員盯上我們了。假意在書區走道翻書尋求契機，ㄌ亂翻勵志書搪塞這瞬間未免欠缺邏輯，硬是抽出空檔嫌了他。終究忐忑。壓力來自迎接失敗的羞恥，如何吞嚥那種聯考年代亟需刺激、解放卻被時間緩緩推回的情緒？書都偷不到？！眼到「詩集」分類櫃，視線之便抽出《家庭之旅》（書名怎麼回事？），大陸作家嗎（欸不對很多名字都兩個字）？「而它自然是一本書／一本體例乖謬，卻又千真萬確的辭書」。翻頁翻頁、很多詞彙後來才懂、很多情感更久後才獲得解釋。擠滿犯罪意識的瞬下，似乎情願將自己關入華美意象之牢，我不清楚那是什麼，但極其高貴。莫名其妙的句子救了我，結了帳（店員想必認為喔原來在選書呢）。向ㄌ借晚餐費，被問衝啥啦幹嘛買書這好看嗎字很少耶？我僅感覺是一個開始。顯然忘記那天空燦白明晰的上課日午後怎會來到書店鋌而走險，事實上、而後的生命盡是為了自以為的美的爭辯與對決。「在時間的沙灘上，一遍又一遍地閱讀／在愈翻愈白的海的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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