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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婚姻研究院】產後一鍋白稀飯
圖／達志影像
文／黃子嫣
每當我與朋友描述婚姻的艱難，時常提起白稀飯的故事。
女兒初生之際，作息日夜顛倒，致使徹夜未眠的新手父母疲憊不堪。一日早晨鮮少下廚的婆婆熬了一鍋白稀飯，我熱切期待大快朵頤熱騰騰的白粥，卻遍尋不著肉鬆、花生麵筋或腐乳、脆瓜之類佐粥的漬物，驚覺嬰兒新生正值忙亂，疏於添補冰箱食材。
正想勤快些去鄰近超市採買，婆婆念及奔波辛勞，便勸著簡單吃上一餐，一旁先生忙不迭附和他頂喜歡喝白稀飯。
孕期、產後面臨身體變化加以精神勞累，想起出嫁前母親準備的豐富餐食，不禁悲從中來、感傷落淚，面對婆婆和先生不解的眼神，也難以述說內心失落。
以往閒暇母親總是準備地瓜稀飯，金黃的地瓜香甜可口，而粥從生米熬起粒粒分明，生米熬粥須盛水足量，在煮到口感軟糯之時，方保有足夠米湯，初時以大火煮開，水滾後遂轉細火慢煮，以免焦底壞了整鍋粥。
煮粥同時，母親會一人煎上一顆荷包蛋，蛋黃半熟，食用時澄黃蛋汁汨汨流出，融入甘甜的油膏正適合拌入淡口的米粥。甜蜜的豆棗、紅油浸香的幼筍、島之香的香菇海苔醬都是餐桌常見的佐粥聖品。來自熱愛吃食、善烹調之家的女兒獨獨嫁入饘粥餬口的儉素人家。
第一次受邀去先生家裡作客，是婚前先生摔車受傷那陣子，行前忐忑不安，臨出門不忘帶上家中現成的點心禮盒以免失禮。不似自家人丁興旺、時時喧嘩熱鬧，先生家總是安安靜靜用餐，當日晚膳共享一鍋薑母鴨配上白米飯，平素總見滿桌家常菜色的我，不習慣以湯水下飯，最終餓著肚子回家是未曾預料的情況。
然而婆婆有極大的肚量，在婚後把主掌廚房的資格讓與我，貪食的人便自行拿起鍋鏟，由此開始添購各式香料、醬料，週末也花上大把時間浸淫於廚房試做新食譜，在餐食間熟悉先生一家的飲食脾性。
我在幾年後意識到初訪食用的薑母鴨原來是先生喜愛的冬日菜色，多半是由鄰近店家買來的湯底，鍋內放的必定是先生嗜吃的高麗菜和米血糕。人習於從自身觀點出發推估他人喜好，然而不同家庭長成的口味、習性豈是一朝一夕能夠熟悉得了，婚姻的難處大抵如此。
小孩尚未出生的那幾年，週末早晨慢條斯理為自己準備早餐，煎法式土司、融奶油炒蛋、炸薯塊、拌生菜沙拉，再泡上一杯熱紅茶，末了幫尚未起身的先生也盛上一盤則是基於溫柔的善意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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