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鄭宇翔／這裡是世界上最接近自由的地方

◎鄭宇翔

◎鄭宇翔

「這裡是世界上最接近自由的地方。」在雪地裡男人低頭撿拾柴火，對著我這樣說。

我就坐在電視前的地板，半夜醒來肚子餓，把冰牛奶倒入家樂氏玉米片，咔啦咔啦咬碎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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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國家地理頻道的夜間節目，記錄著一個美國家庭移居阿拉斯加的生活，這裡的土地有他們看做寶藏的原始與空曠。他們徒手建造房屋，鋸木頭，生火，安排引水系統，調查動物的路徑，設計陷阱，架設無線收訊天線。他們帶來引擎與獵槍，這些現代文明的美麗工藝品，保護他們在荒野之中找尋平靜與新生。這裡的針葉林從未見過人類這個物種，看起來比狼大一點，比熊小一點，他們會吃什麼，他們會被什麼吃下去，森林還不清楚。不過森林很快就會知道，他們有會飛的金屬牙齒往動物的頸椎與肚子撕咬，喜歡蛋白質和脂肪被火燒的味道，他們在夜晚的夢常常不是關於森林的，而是回去了他們決定離開的遙遠之地。這個家庭的奮鬥是因為上帝許諾人治理土地，一場西部拓荒史的縮時攝影，收視率勉強及格。

「那是狼的腳印，看到了沒有？」男人指向一塊雪的空白。「我不想殺狼，但是我有槍。在牠們了結我之前，我會出手解決牠們。」

彷彿被催促著，我把手上的冰牛奶玉米片一口氣吃掉，嘴唇發抖著返回床舖，準備去做一個冰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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