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吳雨宸／七四二八

◎吳雨宸

◎吳雨宸

科學上說，細胞完整代謝一次需要七年；因此每隔七年，你就是個全新的人了。

我認真想過七這個數字真是神祕，曆法一週有七日；身體也似有曆法，女人月事略都在七日，未著床的卵細胞被代謝，卵母細胞又分裂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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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七這個數字有聲音，應該就是宇宙母胎的原音。

前些七數之年，我已經忘了具體有什麼身體感，但七四二八，第四個週期將屆，成為第五個新的我之前，切切實實有周全的新生感。

那年盛夏疫情正盛、也是我焦慮病最嚴重的一段時期，但因為牙病，不得不到醫院。全口的X光片，鼻腔到下顎的齒骨照得一清二楚：上排兩顆第二大臼齒，爛得幾乎只剩下一副空殼，而在牙床內生長的智齒，則是不斷向鄰壁靠攏侵吞。

醫生決定先替我處決掉智齒、再來填補牙床，「一個月後來。」人太多了我只能等；但我的牙似乎已經不再有耐心，回家之後就立刻大發炎。

我曾經在網上看過一位Claus Haupt醫生說，臼齒形如山脈，同是劇烈內縮聚攏的結果，有屬地的力量。如果牙齒真的是一個人的最內核力量的具現，那時的我，的確因為愛別離而搖搖欲墜。

兩天後我就回到診間，已是不同的醫生了，她看了之後皺皺眉說這不能等。但她做了不同的處置，她要幫我拔掉空殼，換過來給智齒空間。

她說：「但需要一點時間，其中一邊或許長不出來。這個方法妳願意嗎？」

我說願意。我也願意賦予這些辛苦一些象徵與意義：舊的殼去了，我要換一副新的核。

總之如蛇蛻、如蟬蛻，成為這一個全新的人之前，需要裡應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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