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古乃方／媽媽

◎吳鈞堯

◎古乃方

婚後，你一直叫不出媽媽，原因很簡單，他的媽媽不是你的媽媽。

媽媽，在你心中，是那個曾經共處嬰兒狀態的女人。剛出生的你和媽媽，加起來，才是嬰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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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媽媽說，叫Cindy就好。

Cindy好，Cindy好，每次回家你都說。

你的媽媽知道後，說女兒呀，這樣不行，會叫媽的女人才有人疼。

幹嘛。幹嘛。你試著把幹收在嘴裡，嘛發出來，連續兩個，就是媽媽。可是太小聲了，他的媽媽聽不見，也早已滅了期待。

於是你還是叫她Cindy。Cindy是個公主，Cindy不需要別人叫她媽媽，她做自己，泡媚登峰，逛百貨，去按摩，不在家裡洗頭。感謝Cindy，這樣當你不做家事時，他不會念你，因為跟他的媽媽一個樣。

嫁一個人先看他的媽媽。愈不像媽媽愈好，這樣你很廢他也沒輒。

只不過，他對發出爸爸媽媽的聲音沒有障礙，叫你的爸媽，比你還親。爹地，生日快樂。媽咪，最近身體怎麼樣？你開始有慚愧的感覺，因為已經很久很久，回家時你不願看父親的臉，也不願叫他爹地。

不會叫嗎？有次父親說。

爹地。你囁嚅，說得不情願。愈是逼迫愈是勉強，誰也不想叫，除了你自己的媽媽。

媽媽是媽媽，只屬於曾一起當嬰兒的那個人，不輕易說，但只要說出口，那是最野生的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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