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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plus．我的星星兒】拔牙 拔掉煩惱
圖／陳佳蕙
文／呂政達
那時，帶兒子到台大兒童醫院的特殊需求者牙科中心，和同機構的父母相遇，相視一笑：「你們也來這裡。」
其實台北特殊兒的牙齒，大概都會湧到這裡來看。這裡的醫師通常較有耐心，也比較知道他們會遇見什麼樣的病人。
進去是一排沙發椅，三個座位，但採預約制，應該坐得到位置。其實坐著也是一種凌遲，就聽到開放的診間呼天搶地的哭喊，左邊的小病人喊累了，換到右邊的病人加入哭喊，那些椅子像是行刑椅，機器的鑽動，或是不時傳來的流水聲，都扭緊特殊兒的神經。
有時聲音引起兒子躁動，不知道是否聽見其他孩子的哭聲受到影響，他不是那種哭喊型，卻足夠讓人感覺他的緊張，譬如用力搓手臂搓到流血，那是警兆，起身，陪他到牙科外的走廊走走。
更早以前的記憶，是在舊的台大醫院，兒子接受全身麻醉拔長歪的乳牙，那時爸媽只能在外頭等，一扇厚重的黑門緊閉，就把父母隔在外頭，全不知兒子遇到什麼遭遇，要等有人打開門，說：「好了。」我們才能進去陪半昏半醒的兒子。
這次，兒子來拔另外四根長歪的智齒，他從上椅子四肢都要被五花大綁，到後來乖乖地張開嘴巴，讓醫師伸進一面小鏡子觀察，我不知道他是否仍感到害怕，但我想那就是一種進步的歷程。
兒子要麻醉拔牙，看得出我比他還緊張。時間到了，他走進去，一段漫長時間後推到恢復室，媽媽可以從門口一個小洞觀看，等待他甦醒。
我說，太緊張了，我去外面的走廊走走。想起房靖荃的詩：「我拔掉了蛀牙，世界拔掉了『我』。」
拔牙的痛就只是一會兒，但願後來拔掉的是煩惱，不生不滅，不增不減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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