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曾元耀／永勝5號樟樹這麼說

◎曾元耀

◎曾元耀

．

我的樹高彷彿

屏東最久的積蓄，原來

長得太高是一種眺望的財力

．

我的年輪是整座老屋的縮影

時間的動作很細膩

在我的皮層雕刻故事

在我的根部種下

將軍的盛世與末代

勝利路的歷史都寄放在

最深的紋路，年年向屏東開放

．

你們在樹下喧譁

深怕被我偷聞祕密

於是愈走愈遠

我看見你們的童年

從門口走出

像一片落葉從我的身體叛離

飄向遠方

那足音有台北的氣質

身影有阿猴的氣勢

．

我佇立的時代

從張曉風後，開始換裝

我慣性標籤了

歷年造訪的表情與語言

所有的到來與離開

都全然屬於我的記憶、我的身世

．

我認得一個身影

那是郭漢辰

於近年的四季，在樹下

在來去的腳步中

展示時間的奧祕

並成就每個回訪的身影

．

然後，你們又回來了

像幾片落葉

在我身上輕輕撢掉些許煙塵

你們緊貼我的身軀

花一個夜晚

拷貝星星的嬉鬧聲

再以歸根的軌跡轉譯喧譁

．

離鄉與返回都是惆悵，原來

寂寞是我長高的生長激素

但我還是要說，重生

有時不是來自萌芽

而是來自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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