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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萬花筒》復仇女神

2010/07/23 06:00

◎穆詳

在復仇女神的眷顧下,屬於他的時代來臨了。

年輕時教唆他揹黑鍋的角頭大哥,與串通好逮捕他歸案的不良警官,雙雙死於惡夜攻堅的激烈槍戰。要求從重量刑的起訴檢察官過勞猝死,宣判他鋃鐺入獄的老法官則孤苦無依死於加護病房。

甫出獄那晚,他得知妻女早已離家遠走異鄉,獨自面對空蕩蕩的祖厝茫然四顧。出乎意料之外,名為「復仇」的女神現身在眼前,他把握住機會,誓言要向對不起他的所有人處以最殘酷的極刑報復。

經過十餘年的努力,由於組織裡的競爭對手逐一橫死,他站上幫派的最崇高位置。接著,從外埠跨界來搶地盤的挑戰者,也在營建工程的意外中喪生,等到背叛的部下清理乾淨,他的領導地位益發鞏固。就在那個時候,他探聽到期盼多年的妻女行蹤,急忙派遣心腹開著名貴轎車前往迎接。

正當他春風得意,客廳的電視卻傳來公路連環車禍的即時新聞,目前已查驗身分的兩名死者,竟是他朝思暮想的久違妻女。「不——」他啞聲嘶吼,猶如對復仇女神提出嚴正抗議。大廈的防災警鈴響起,樓下欲檢舉他罪行的鄰居家發生電器走火,不過這事他還不知情。

他強忍悲痛,順從求生本能逃向頂樓陽台,驚見白袍女神已恭候多時。

「這些年來,你只想報復,任憑忿恨情緒浸蝕身心,未曾快樂過……。」

——其實,你,傷自己最深。

說完,女神以憐憫的姿態擁抱男人顫抖的身軀,交纏的形體受重力牽引,緩慢地傾斜,再傾斜,直到失速墜向永恆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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