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大陸維權運動的幾種具體方式

◎王丹

最近中國大連萬人上街，抗議PX項目在大連設廠，迫使大連市政府當場宣布限期要求該廠遷離。這件事情反映出今天的中國，民眾的維權意識已經日益增長。這種維權運動，一開始並不是以政治訴求為主要形式，而往往集中在民生問題上。但是熟悉台灣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末那十年狂飆突進的黨外運動和社會運動的人都了解，從環保、住房、治安等民生問題開始的民眾抗議，早晚有一天會提升到對於整個政治制度的不滿上。這應當就是中國維權運動發展的大致軌跡。

繼幾年前廈門幾乎完全一樣的以「散步」的方式上街抗議、反對PX項目之後，這一次大連的抗議也是採取了「散步」的方式。最近幾年，大陸的民間維權運動在蓬勃發展的同時，也陸續出現了幾種新的公民維權活動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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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飯醉」：聚會吃飯的方式，比如2009年藝術家艾未未在杭州號召200多名網友吃飯，席開20桌，當場散發艾未未的維權光碟；2010年8月，北京的網友為了歡迎福建因言入獄的游精佑出獄吃飯，包括原體制內的杜光，以及異議人士胡石根，莫之許等四、五十人；有評論者特別指出，原俄羅斯文學大師索忍尼辛在《紅輪》中曾經介紹過歷史上同類現象：「此時，俄國各地像生了傳染病一樣，流行起舉行大型宴會的風氣來了，人們不論有沒有錢，都在一起吃喝，借機發表即席演說，號召限制沙皇權力，實行憲政。」這跟今天中國的「飯醉」活動如出一轍。

二、「獻花」：Google中國為了抗議網路審查，宣布停止大陸地區搜尋引擎服務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就有一些年輕網友到Google北京總部門前獻花，委婉表達對言論自由死亡的哀悼。

三、「納涼」：2010年夏天，河南維權人士劉沙沙為了聲援Google，號召網民到搜狐大廈舉辦「納涼晚會」；隨後，原北京大學法律系博士滕彪為了聲援被迫無家可歸而住在皇城根公園帳篷裡面的維權律師倪玉蘭，在端午節發起在公園的「納涼晚會」，導致警察只好將倪帶走，參加晚會的網友們還追到公安局門口交涉。

四、「圍觀」：這種方式主要是在網路上，尤其是推特和微博上，發起號召網友前往現場集中關注某起事件。例如毒奶受害者家屬趙連海被當局審判，開庭當天就有很多網友前來法院門口，說是「圍觀」，其實是聲援。另外一種圍觀，就是當網路上出現一些針對時弊進行犀利批判的文章的時候，就會有很多網友搶在當局的網路審查機構刪去該帖子之前，及時地轉發出去，形成網絡上刪貼與轉發的較量戰。這一次大連的抗議事件，網路上就出現了這樣的「圍觀」現象，大量網友的轉發使得當局完全無法隱瞞住任何消息，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共慣用的術語）。各種維權方式的多元化，是在現實的政治環境中迫不得已的創造，反映了網友的智慧，也表現出公民社會的力量正在逐漸成熟和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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