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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寫生態】櫻

2013/03/13 06:00

圖◎顏寧儀

◎愛亞 圖◎顏寧儀

即使不懂日文,台灣大部分的人也知道櫻花的日語發音是「Sakura」。長久以來我們就將櫻花與日本聯連在一起,櫻花是日本的國花,櫻花在日本國境內放眼四望彼彼皆是。櫻之美,春之雪,日本人與非日本人都想盡辦法勻出時間與旅行資金去櫻之地賞那一片迷離。

曾幾何時,延續數十年的陽明山看花活動已經讓人無法滿足,台灣也開始種起櫻花,這兩年小櫻長大了,春來,台灣人突然發現自己住居的小鄉小鎮行道樹開出了櫻花,家附近公園內也長出了櫻花。原由之一是本來的櫻樹大了,老了,譬如陽明山,譬如阿里山,老櫻枝幹粗壯英偉,配上老櫻特有的萬花齊發,氣勢熏灼,美煞美煞!引出了「那就多種點櫻花吧。」那種念頭。

照1975年日本《櫻大鑒》(Sakura Taikan)所敘述:櫻花之源在喜馬拉雅山靠中國雲南邊界地方(啊,那不就是香格里拉的位置。)我們都以為是「絕對日本」的櫻花,竟然來自中國。

台灣的櫻花也曾有人說是日據時來自日本,其實台灣櫻與日本淺淡粉色的櫻大不同,台灣櫻是台灣原生種,名「山櫻」,英文名字就叫Taiwan Cherry,是櫻花中顏色最豔紅,最耐熱的品種,因此海拔300公尺的台灣平地就能生長、開花。山櫻就是日常我們最常見的,陽明山看花看的那一片豔紅便是山櫻。

緋寒櫻、緋櫻、福建山櫻花、鐘花櫻、山櫻桃都是山櫻的別名,泰雅族叫Kazimuhu、排灣族叫Tyoisu。

山櫻是落葉喬木,能長到十公尺,樹幹直挺,黑褐色,細枝粗幹上都有打橫著裂開的皮孔(那皮孔真是神奇,好像是哪個頑皮姑娘頑皮小子拿小尖刀戳的,而且頗耐煩地戳呀戳。)樹愈長愈大,皮孔就會繃裂造成樹皮脫落(像蛇長大蛻皮!)。

單葉互生,葉呈倒卵形或橢圓形,葉緣有重鋸齒,就是有大鋸齒還有小鋸齒(這也好神奇,怎麼就是和別的樹葉不一樣。)。

山櫻秋、冬落葉,葉落盡,1、2月時花開,花瓣五枚,萼筒鐘狀,花冠也與眾不同,會自然下垂,所以我們看到的山櫻都低首下心,似乎默然含情。這時全樹只有枝幹與花,近望遠觀都覺花色豔聚,逼人眼,顫人心。花季來臨花朵開放時間會有不同,但每一朵花都能開放十天左右,所以即使落花滿地,枝頭依然繁花美遍。待花落,新葉才會萌生。

櫻花蜜汁多,櫻果有甜味,蟲鳥動物都愛,白頭翁、綠繡眼、松鼠都會啄食櫻果,但別誤會,櫻果並不是櫻桃。

山櫻是薔薇科(Rosaceae)李亞科(Prunoideae)李屬(Prunus)山櫻種(P. serrulata)。櫻桃是薔薇科(Rosaceae)李亞科(Prunoideae)李屬(Prunus)其他種(大約五十種以上)。

山櫻不生櫻桃,台灣也不產櫻桃樹。

初早台灣櫻花不多,除了陽明山,只有阿里山有櫻花,但去這兩山的遊人以陽明山來說附庸的不是風雅。以前的社會素樸貧困又是戒嚴期,大眾心中暗羨的是達官貴人,當年由老蔣總統以降,極有辦法的人才會住居陽明山。春天,「上面」有令准許各學校機關可以赴陽明山踏青,(那時叫遠足),漸漸,對上山遊玩的民眾減少盤查,民眾得以理直氣壯地「去陽明山」,剛開始最吸引遊客的是新奇巧美的「花鐘」,那時櫻花不多。後來經過整理並大量植種櫻與杜鵑,才形成「花季」的名詞。

阿里山櫻花興起得更晚。因為交通不便,也沒有旅行觀念,去阿里山只是「看雲海與日出」,平日見樹不見花,許多人並不知阿里山有櫻,因此旅遊路線一般到日月潭便告終點。可以說阿里山的櫻花愈長愈多愈長愈美,像家有美女,春貌春心都關不住了,爆發般,大家都知道阿里山有櫻迷人。

阿里山櫻花最早開的是單瓣櫻,由山櫻打頭陣,然後日本千島櫻開花,接著,吉野櫻開放,再來大島櫻。

染井吉野櫻又稱吉野櫻、東京櫻花、日本櫻花,剛開是粉紅色,最後轉成白色。

千島櫻花朵淡淡粉紅色和吉野櫻很像,常被混淆分不清,千島櫻花朵比較大,都是滿枝滿樹只有花沒有葉,花落才生葉,殊為壯觀。大島櫻在櫻中花朵最大,不過大島櫻自始至終都是白色,而且邊開花邊長葉,和其他櫻花不同。

當單瓣櫻花開完,阿里山重瓣櫻花才上陣。

紅華櫻、高砂櫻、雨情枝垂櫻、鬱金櫻、普賢象櫻、五所櫻……

記不得那麼多?記住這個就好:重瓣櫻總稱八重櫻,說八重櫻別人就懂了。

我們常在電視、電影上看到日本人賞櫻,他們喜歡一家和樂地老老小小一起,在櫻樹下「搶」個位置,鋪上野餐布,帶了各種雅緻的吃食或酒,一坐數小時。也有辦公室同事一起的,或笑或歌,歡欣無比。但在台灣我們沒有「櫻樹下吃食飲酒」的習慣,也不大呼朋引類地大舉賞櫻,看花本是雅事,人少,細聲漫說,靜靜看花多麼好,吃飯喝酒賞完花再去餐店裡行事,免得驚嚇了花啊。

有一年友人六、七,春日裡山徑探攖花,發現荒地裡野櫻生得美,長菅芒、黏糊菜、白花婆婆針……尚未開花一片雜綠圍繞中,那棵半大秀美的山櫻帶點野氣地站立。畫畫的阿倫一忽兒踮腳尖,一忽兒跳躍,她要摘一枝櫻回家,「我回家畫它,把它當模特兒,很認真地畫,這樣就不算犯罪,就可以摘花對不對?」大家笑做一堆。可是花枝高,摘不著,低處的她不入眼,男士們來也搆不著,阿倫像個孩子般有了失望的臉。我穿了條窄腿燈籠褲,粗跟的短靴,這,不能,不能爬樹吧?但,我爬了,我可是鄉下長大的孩子呢,三腳兩腳,快速地上樹並快速在橫幹上行走,啊,爬樹祕笈還記得──要快,慢了會摔下樹。

我替阿倫摘了一枝美麗山櫻。

是誰說了一句:「我們老了還會記得這件事。」

又是誰說了:「現在我們有人年輕嗎?」

那時我們都四十、五十歲?

大陸有句話叫「人一走,茶就涼。」說人心變得快。

多年之後那棵山櫻還在,但友誼不在了。

我們,也還不算太老,但友情早就老了,老得沒辦法互動。

還是利用春來好好看櫻吧,否則,很快人也要不在了。

呸呸,春日只可說春好,對呀,春光好,別要嫌春別要嫌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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