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那些年我們一起MSN

◎緋雪

新聞說MSN要走入歷史了，其實前陣子就已耳聞這個消息，那時還記掛著要找時間把跟你的對話紀錄全部複製到Word裡，封存在電腦的磁碟中，否則只怕以後再也不能偶爾打開，懷念那黑白文字間假裝不經意的關懷和心事了。但一忙起來也就忘了，於是我將那些數十萬字的紀錄一一打開，邊看邊複製貼上，回過神後天空竟已微微泛白，一個晚上就把高中三年又活了一遍。

分別就讀女校和男校的我們透過社團認識，高中有三年，我們也曖昧了三年，大家都知道我們彼此喜歡，但不知怎地誰也沒有勇氣跨越那一步，我們夜夜在MSN上聊到天明，荳蔻年華的肝哪知道累，滿腹猶疑不決的心思都透過鍵盤傳遞給對方，打開電腦只期待聽到你的叮咚，其他人不過是點綴黑夜背景的星子罷了，那時我們是彼此夜裡的月，照亮充滿升學壓力的高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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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像所有高中生一樣，升高三那年暑假，某天我們又在線上聊到晨鳥啁啾，但這次不一樣，你終於說出口了，你說你一直不敢說是因為你覺得我們的學校不相配，這個理由如今回想只覺得好笑又可愛，說是不相配也不過是第一志願和第三志願的差別罷了，沒想到你竟因這無關緊要的事裹足不前，然後你說等我們考上同一間學校就在一起，螢幕前的我手指不斷顫抖，想必另一頭的你也直盯著視窗內的「打字中……」忐忑等待我的回覆吧，我說好。

那時你說如果我們上了同一間大學就在一起的。

但後來我們沒有，我們一起考上了第一志願，但最後我們都各自交了男女朋友，各自在這杜鵑花城裡品嘗甜蜜與心碎，我們也逐漸不再上MSN，但我們彼此知道對方是重要的，不時會互送異地遠遊帶回的伴手禮。現在你與她去了一個時差與台灣差十小時的異地，你說下次回來不知何時，我輕拍你的肩頭笑著說：「等你回來結婚請客啊。」

我將我們的對話紀錄永遠封存，我曾感到遺憾，但現在我知道那只是一種對於高中青春不再的傷感。

小綠人的沒落，何嘗不也是一種似水年華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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