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色童話館》愛麗絲老了

◎陳子安

後院那扇門，咿噯地響了一聲，開了。裡面走出一個人模人樣的—─兔子。

這可能嗎？愛麗絲覺得自己肯定是老眼昏花了。她眼前的兔子，身穿一件大紅的蓬鬆衣服，一直延伸到腰際，接著整齊地塞進那件裝飾大於實用性的黃色短褲，剛好適合他的短腿。高聳的領子束在兔子的脖子周圍，橘色的布料上凝著汗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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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感到似曾相識，但她花白頭髮下的腦袋已經不太靈光，無法為這熟悉感找到任何線索。印象中，現今時下最流行、莊重的打扮，是穿西裝打領帶那般的紳士模樣。然而，這位突兀的過客卻從頭到腳都走公爵風。這樣過氣的裝扮理當使得兔子顯得有些奇怪，但愛麗絲只是覺得他的衣著有點好笑。

搖椅中的老婆婆用輕輕顫抖的細手，拾起她的二合一太陽老花眼鏡，架穩在鼻樑上。細瞧兔子的臉龐，那深促成尖狀的眉毛和閃爍智慧光芒的眼睛實在不適合他，但愛麗絲卻莫名地感到很合理。再瞧瞧，兔子強壯的雙腳直挺挺地固定著，被公主袖紮緊的肉肉手臂上則緊握著一只懷錶。懷錶上頭的秒針領著兔子的眼睛直打轉、耳朵緊跟著打節拍。突然，愛麗絲像掉進時空漩渦般，往事歷歷在目……

不過，當兔子張望了一會兒，立刻急著翻牆出後院後，愛麗絲沒有尖叫著追上去。她老了，那是屬於小女孩的冒險旅程，而非這個塞在搖椅裡的老太婆。她只搖了兩下椅子，任由頭髮被西斜的夕陽灑上金黃，就像當年髮色那般金黃。愛麗絲撫著熟悉的金髮，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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