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小曄集】轉學考

◎張立曄

就這麼一路念到大學二年級。

在社團認識了一個政治系女生，雙子座的女生很迷人，很愛藝術，苦追她的同時，也逐漸和她有了共同的想法：一起轉學美術系！

我們的第一選項是東海美術系，因為那時候蔣勳老師在東海美術系當系主任，於是我們就打算跑一趟東海，去拜訪蔣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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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從松山火車站出發，在莒光號列車上我們聊著轉學美術系的種種快樂，我順便帶了一些自己不成熟的畫作，想請老師指點一下。懷著既興奮又緊張的心情，一路就到了台中。

沒想到我們真的見到了蔣勳老師！他很親切地接見我們，並且看了我的畫。我們說明來意，希望能轉學東海。

蔣老師突然面有難色，他說：「可是沒有學生轉學出去，實在無法辦轉學考試。」接著他又說：「想畫畫，不一定得念美術系。」他舉他自己當例子，像他就是念歷史系，和我念社會系差不多。

我們不好意思再為難蔣勳老師，就起身告辭回台北去了。在火車上我告訴雙子座的女生說：「別氣餒，我再打電話問其他學校看看。」

隔天中午，我鼓起勇氣，站在音樂學院外面的公共電話旁邊，深呼吸了幾口氣，就很冒昧地打電話到北藝大美術系系主任辦公室，然後又打到文化大學與輔大應用美術系。那個年代，美術系沒幾間，打完電話得到的回答全都一樣：就是沒辦法，因為沒有學生轉學出去！

我把這個結果告訴雙子座的女生。

我已經忘了她說了什麼，但我們兩人都覺得悲傷沮喪，站在文學院前面看著對面的遠山，我說：我們騎車去兜風吧！

載著她，一路騎到了忠孝東路和基隆路交叉路口。80年代的信義區，現在最熱鬧的台北一○一和華納威秀那一帶，那時候空蕩蕩的一片大草原，什麼建築物都沒有，晚上的風吹在我們的臉上，無人無息，只有草浪捲起如一片海。

這一次無疾而終的轉學考試就這樣被風吹散了！幾個月之後，這段不成功的初戀，也隨風而逝！

回到木板宿舍，我就著一張小木桌，開始畫了起來。

其實只要一張紙，一隻筆，也就可以畫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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