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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一座多元繽紛的花園 － 第十一屆林榮三文學獎．散文獎決審會議記錄 2之2
記錄◎董柏廷
四票作品
〈孵化〉
林文義：文中特別提到「阿叔」，原本以為是叔執輩，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繼父」。因為這幾年看了許多家族書寫，很怕又是一篇落入陳腔的作品，但作者透過「鳥」講自己的身分認同，用孵化代表人跟人之間的婉約與疼惜，中間又隔著一點距離，很精采，是我心中很完整的一篇作品。
封德屏：作者裁剪事件功力甚佳，從搬家開始，一直說到鳥，拉出自己跟繼父關係的線頭，過程中又引出與繼父之間的距離與隔閡，人和鳥的兩組親子之線最後合而為一，這很厲害。未孵化的雛鳥做為親情指涉，不管是對親情的渴望、掙扎或是放棄，完整隱喻，絕對是出於洗練的作者之手，本來有些擔心一個不慎會流於匠氣，但他處理的方式質樸，整體相當均衡細膩。
張曼娟：作者書寫前經過縝密的設計，把所有破綻都拿掉，敘述過程溫暖又不會太煽情，表面描寫「蛋」，其實有許多言外之意。
陳列：布局相當巧妙，兩條線（甚至是三條線）自然地同步前進，從搬家、孵化切入，帶到生命處境的轉變，或是人跟人之間的對待，一個新生命的開始也像一段新生活的展開，不直接點破其中道理，而是經由故事呈現，很是生動，許多場景的描繪也很真實。
劉克襄：我熟悉的白頭翁，大該就是這個樣子，他講得非常合理，幾乎找不到缺點，觀察細膩。
〈我的蟻人父親〉
林文義：這一篇寫得非常自然，具有對稱性，它跟〈蚵牙少年〉都寫父親奮鬥史，然而這篇細膩寫出爸爸一輩子努力工作的情況，譬如爸爸帶他去看哪一棟房子是他貼模的，不會流於宣教，我給它滿高的期許。
封德屏：有部電影《蟻人》也是講親子之間的情感，而作者自己也直接說明是看了電影後，被其中鮮明的意象觸動。他主要闡述父親面對不同性傾向的兒子時，表面雖然沉默、不善於主動表達，但終究還是默默看顧、搜尋、嘗試理解，像螞蟻般嗅聞彼此的氣味，這個演繹不會特別浮誇。
林文義：而且螞蟻、蟻丘有相連的意義，他把形象串聯，形容爸爸是個蓋蟻丘的人，甚至將父親與孩子之間那種帶著一點悽涼、疏離之感，表現得恰如其分。
張曼娟：這篇寫一個不像爸爸的爸爸，後來決定為了孩子跟家庭改變，甘願成為一個看來是較低層的勞動階級；有趣的是，當爸爸帶著兒子去看他在城市裡建造的建築時，整座城市在兒子心裡有了不一樣的意義。另外，爸爸或許想要成為一名符合大家期望的「父親」，但卻沒有要求兒子也要成為自己期望的兒子，這寫出了爸爸性格的可愛，雖是散文，但人物形象突出，我很喜歡。
劉克襄：這篇在散文創作中有一種冒險企圖，用體操比賽比喻，〈孵化〉像正正規規翻了三個圈後，完美定在那裡不動；但〈我的蟻人父親〉在翻三圈的時候還會做出一些花招，儘管那些花招略有瑕疵，但仍在接受範圍，譬如他與爸爸之間的關係沒有呈現得很好，但卻能感覺到這篇散文具有挑戰意味，有這樣的文章出現，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陳列：我同意各位的說法，爸爸的形象跟人格行為都刻畫得很精采，以低調的方式呈現。之所以沒有圈選，是因他敘述時間跨度很長，從國中直到大學畢業，處理時顯得凌亂，並非說寫散文要完全一五一十寫下來，但就時序安排上不是那麼好，在某些特寫時就會亂掉，譬如「背後的父親打著方向盤，車子回拐……」這個句子不是很明確，令我有些困惑。此外，選擇事件時，在裁剪、調動，或重新組合時，變得複雜，甚至有多餘之感，無法順暢進入。
劉克襄：陳列剛剛所提的部分，那個「背後」可能是在講他與爸爸之間的關係，帶出彼此錯開的方向性──他要往城市出發，爸爸在他背後繼續蓋房子，形成一種意象。
林文義：陳列感覺到「斷裂」，我則覺得孩子跟父親之間就是會有這種斷裂，文字裡面許多的不清楚，或許正是作者想表現出父親跟孩子之間的情怯與疏離。
所有獲票作品討論完畢，進行第二次投票。評審決議從九篇中選出六篇給分，最高6分，最低1分。結果依得分高低排序如下：
〈孵化〉22分
（林文義6分、封德屏6分、陳列3分、張曼娟6分、劉克襄1分）
〈綑綁〉21分
（林文義4分、封德屏1分、陳列5分、張曼娟5分、劉克襄6分）
〈我的蟻人父親〉17分
（林文義5分、封德屏3分、陳列1分、張曼娟3分、劉克襄5分）
〈蚵牙少年〉17分
（林文義2分、封德屏4分、陳列6分、張曼娟1分、劉克襄4分）
〈祝你早日康復〉16分
（林文義3分、封德屏5分、陳列2分、張曼娟4分、劉克襄2分）
〈庫洛 返去啦！〉12分
（林文義1分、封德屏2分、陳列4分、張曼娟2分、劉克襄3分）
〈恐懼進行曲〉、〈娘家〉、〈牛犁〉等篇未獲分數。評審同意依得分高低，由〈孵化〉獲得首獎，〈綑綁〉二獎。由於〈我的蟻人父親〉與〈蚵牙少年〉同分，評審決議舉手表决，〈我的蟻人父親〉獲得三票（林文義、張曼娟、劉克襄），評審同意列為三獎，〈蚵牙少年〉與〈祝你早日康復〉同獲佳作。會議圓滿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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